纳妾
“这位姑娘倒是生得好看,只是,我还未曾在府上见过。”商鹤吟似与往日大为不同。
不仅是说话的口吻像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还有她今日的穿着。
玫粉色对襟云锦衣袄,以金丝红线绣制红梅和仙鹤于衣边的白条金绮上,再配上莲鹤纹织金朱砂裙,和金翎粉羽孔雀披风。
虽然好看,但未免过于招摇了。
几位太太瞧了又瞧,这衣裳的款式很新,她们还未曾在明安城的铺子里见过,而且这织工手艺也少见得很,太太们仔细想了想,确实未从哪位达官贵人的太太身上见过。
可秦氏还在气头上,商鹤吟又在问这姑娘的事,几位太太都不敢说话,生怕触了霉头。
秦氏本想先用商鹤吟在国师府住了十日养病的事揶揄她一番,但想到孟珩交代要善待商鹤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同你说,给珩儿纳妾之事。”
纳妾不仅是要给珩儿,给孟府添丁,还要给商鹤吟这个越发放肆的儿媳一个下马威。在国师府那般苛待她和珩儿,必须得给商鹤吟一点颜色看看。
“此女是礼部侍郎云大人的庶女,名为在溪,年纪同你一般大。”秦氏介绍道。
此话一出,云在溪也知晓,商鹤吟便是孟珩的正妻,连忙朝她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见过三太太。”
商鹤吟随口应了一声。
此时的云在溪不过十六岁,身子却越发出落得浑圆妥帖,即使在穿着厚实的冬天,却也能透过那修身的粉袄看出几分姿色,当真是面若桃花,眼若春水的美人。
上辈子,商鹤吟对孟珩纳妾此事心有不甘,她并未与孟珩有过夫妻之实,没有孩子属实正常,秦氏虽也知晓其中缘由,却还是要为孟珩纳妾。
商鹤吟气急,便以最低的礼节迎了云在溪入门,云家对这个女儿并不看重,只想着能与孟家攀上关系,所以对此事也并未说什么。
秦氏一心让这妾室给孟珩诞下一个儿子,孟珩忙于官场,只让商鹤吟看着办,他只且去走又个过场。
所以最后,云在溪从侧门进了孟府,草草与孟珩拜了堂,便算入了孟家的门。
云在溪那时还想着自己嫁入孟家这么个位高权重的地方,终于能在娘家扬眉吐气一回,却没想到,夫君新婚之夜便抛下自己。
秦氏看不起她出生卑微只想着她能为孟家生个儿子。
只有商鹤吟这个正室,平日除了理中馈,便是在祠堂礼佛,她性子淡,云在溪冲撞过她一回,发现她对争宠算计之类的事毫无兴趣,便生了欺辱她的心思。
云在溪生来卑贱,能压商鹤吟这个正室一头,她倒是春风得意,特别在她发现商鹤吟对孟珩爱之深后,她便想尽办法让孟珩留宿在自己院中。
当真是,可怜又可笑。
商鹤吟仔细端详着云在溪的面貌。她上一世爱惨了孟珩,对孟府其他人也爱屋及乌,尽想着如何让孟家繁荣,极尽卑微,后来,就连一个妾室都能踩在自己头上。
现在的商鹤吟只觉自己蠢笨,她身为一国国师,想要个替身,那便灭了孟家满门,再把孟珩囚在国师府便是,偏要伏低做小,吃力又不讨好。
还真是应了师父那句,爱总会让人变得懦弱卑微,处处小心。
商鹤吟爱了一次,到最后也只吃了一嘴的苦,难以下咽。
见她迟迟不答话,秦氏还以为她是对纳妾一事颇有微词,便冷哼一声:“你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我也不至如此着急给珩儿纳妾。”
只要孟珩不愿,纳再多的妾都生不出个一儿半女,秦氏还是太着急了。商鹤吟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秦氏鼻子灵得很,方才茶碗盖了盖子,茶气的香味很淡,闻不出什么,现在她倒是闻出来了,商鹤吟今日喝的便是那福鼎雪芽仙,想到那日在国师府所受的屈辱,秦氏怒气更甚。
“此女中庭饱满,眉清目秀,乃福泽之相,”商鹤吟放下茶杯,“只是她鼻尖的这颗痣,代表夫运不佳,人事不和,若是娶她,夫君在官场恐要受阻,孟家也会多生变故。”
这话,商鹤吟上辈子也说过,只是看秦氏态度强硬,便也随了她去。娶她进门后,孟珩果真诸事不顺,后来还是商鹤吟日日带云在溪诚心礼佛,消了她的业障,这才好转。
此时的云在溪听完这话,脸上的笑意立刻变为惊恐,她猛地跪下,声音颤抖,“妾,妾身,愿把这痣剜去!”
秦氏对鬼神之事非常忌惮,可她更担心商鹤吟是为了不让云在溪进门,故意这么说。
“孟家家大业大,深受福泽庇佑,难不成还会被一颗痣压垮?”秦氏的气势很足,和上辈子一样对商鹤吟的话十分不满。
商鹤吟却只叹了口气,“婆婆这是不信我,还是不信当朝第一国师的名号?”
话音刚落,其他太太便着实为商鹤吟捏了一把汗,这还是她自嫁进孟府以来,第一次用官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