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师傅觉得四皇子是灾祸？”

一个扎了两角的小童不停舀水倾倒在手中那缕宛若天雪般轻盈洁白的头发上，眨巴着眼睛，好奇地伸头问道。

这是个相当粉面灼灼的孩子，红扑扑的脸颊，糯米面般圆润的脸颊，额上还有一点梅花红印，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半身浸入玉华池水中的男人静静闭着眼，一言不发。

玉华池是用翡翠灵玉一般的珠宝修成的池子，池水则是引了地下汩汩的热泉。热气氤氲，雾腾腾地蒸起来，这热气凝结在男人的侧面，像是剔透的玉珠一般从上滑落，而后渐渐滑至肩胛，盛在他的蝴蝶谷处。

“说不定这四皇子真是灾祸呢，听说谁遇见他都没好事......”

小童见他半晌都没说话，便自己嘟囔开了。

闫玉仁听见这话，一撩眼皮，看了小童一眼：

“莲酉，命数之话，不可多言。”

说罢，他又闭上眼，手轻轻一挥，门开了。

莲酉自知失言，红着脸告退，去了静修室。

闫玉仁还是静静地躺在池水中，任由他一头白发在水中飘扬。里衣半透贴在肌体上，微微透出些许红晕，乍一看，宛若水中灵精。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只是窥探天道，终究是以力争天，律多必失，天命昭昭。

思及此，闫玉仁还是忍不住破了一次规矩，他招来侍从，吩咐道：“多留意四皇子。”

那侍从虽心下奇异，但是没有多言，顺从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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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四脚木桌，三个跛脚，只剩下一个尚且硬挺，所以这桌子也就勉强用下来。

两碗白梗粥，一碟不知是剩菜还是腌菜的小菜，一双玉箸，这就是闻韶今日早晨的全部了。

给闻韶服侍起身后，青禾端来早膳，一时又红了眼眶。

“殿下，您女身扮男装，却不想这宫里，不受宠的皇子竟也这般......”

闻韶坦然坐下，拿起青玉汤匙，搅动，轻轻吹着。

“这有什么，要是公主，只怕现在已经被送去和亲了。”

闻韶这话可不是胡乱说的。大启朝周围群狼环伺，虎视眈眈，只等是一个机遇便攻进来。而为了短暂的和平，大启是自古便有的和亲传统。

“青禾你去御膳房领早食，有听见什么稀奇事吗？”

青禾一愣，手下的擦拭一停，皱起眉头撅起嘴，努力回想起来。

“稀奇事......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事，啊！有人昨日看见圣上同国师一道游宫。”

国师？

闻韶手中的汤匙蓦然一停，她嘴里反复念着，不知在想什么。

“说起来今日是皇子休沐呢，殿下今日有什么想去游玩的地方吗？”

“嗯？”

思绪被打断，闻韶抬起眼，看着青禾。

青禾倒是兴致十足，手舞足蹈地比划：“听说最近有胡人来呢！”

闻韶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语调轻快：“不了，今日我留在皇宫。”

皇子休沐，亦是皇子上朝、观察时务的代称。

她今日要去好好看看她那几个兄长。

只是粥还没喝完，便听见宫门“砰砰”直响。

“殿下，这......”

青禾一惊，想去瞧瞧，却又有些踌躇，不安地看着闻韶。

闻韶一乐，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来枕头。

她刚刚还在愁怎么上朝呢。

于是闻韶努努嘴，轻松道：“青禾你先下去，这估计是我那三皇兄。”

青禾本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闻韶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后，便满心复杂地下去了。

闻韶趁着砸门咂得最响的时候猛地抽开门栓，然后灵巧一后退。

这却是苦了门外人，尤其是趴在门缝上拼命朝里张望的闻宿。

他一踉跄，差点一甩，刚想发火，却一抬头就看见闻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便一下哑火了。

身边的侍卫全围上来，有给他弹灰的，顺外衣的，理头发的，待到三皇子重又光鲜亮丽才又退回。

经过侍卫这么一整理，闻宿自觉有底气了，便趾高气昂地迈进大门，便走便不忘冷哼几声。

“真不愧是四弟的宫殿，这般破烂，不亏是没人要的贱种。”

闻韶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立在那里，饶是心态再好，也不由得感叹一句他这三皇兄真是蠢笨恶毒美人，天天被人拿当枪使也不知道。

于是便回闻宿：“三皇兄有父兄宠爱，自是奢华，这规格，怕是在皇子中也少见呢。”

闻宿本还在洋洋得意，被闻韶这么一说，又忽然察觉到什么，便一瞪眼，不说话了。

“哼，本王是可怜你，皇兄们早就已经着手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