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框男说他是垢者,是因为垢者虽同被邪气所染,有潜在危险,但在没有被激发的情况下,他们通常都是好人。
若是寻常人,在没有蚕钻灯的情况下的确难辨垢邪,容易听信他的话。
但很不巧,今天是新月。
每月的这一天,不需要蚕钻灯,左柚也能直接看透他人的耳垂颜色。
他并非垢者的淡灰色,而是浓稠的邪者黑。
“我没有看不起你。”左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嗓音,想要掩饰内心的恐慌,“只是我想在这里等我哥。”
“但你哥叫我带你走。”黑框男的脸色变得阴沉,向她走了两步。
“你别动!”左柚颤抖着制止他。
“为什么?”
雨越下越大,寂静的四周,只有风从破败的墙体掠过发出的悲鸣声,一道银蛇般的闪电穿过厚重的云层,将左柚的眼睛照得雪亮。
她没有回答,转过身朝门口跑去。
在快接近寺门的地方,突然不知踩到了什么,左柚脚步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咚”的一闷声,她并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躺在了一个软塌塌的物体上。
左柚扶着立柱坐起来,感觉后背有些粘腻,伸手摸了一下。
借着远处的微光,她看见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黄色液体,回过头,发现守寺人灰兔一动不动正地躺在她身下。
它手上的灯笼已经灭了,脖子和肚子上满是黄色的鲜血,灰色的眼球向外凸起,嘴被分成三瓣撕开,露出了猩红色的舌头和尖刺般的利牙。
左柚瞬间被吓得汗毛竖起,双腿发软,她战栗着手脚并用爬开远了几米。
它也是邪者!
是谁杀了它?
不详的预感如同藤曼缠上胸口,左柚咬着牙站起来想开门逃离这里,却发现方才还近在眼前的大门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由黑白石砖互嵌而成的巨墙,与整座寺庙格格不入。
正当左柚要拿出电话打给二哥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嘘……”
“有人把我们困在这里了。”黑框男说。
左柚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将左手伸进了卫衣口袋。
黑框男松开她,用手电筒照了照守寺人的尸体,“想要一刀毙命割开邪者的喉咙,就必须使用掳风家制作的顶级兵器,这玩意寻常人压根买不起,看来,我们遇到的对手不一般呐……”
说完,他想转过身找左柚,却倏地像是被定住了身无法动弹。
“你……”冰凉的刀刃随着他的喉结震动。刀柄上,白泽山雀的图腾一闪而过。
“我都跟你说了——”左柚揪起他枯黄的头发,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动。”
没等黑框男反应过来,他的头颅已被左柚一刀割下,扔到了屋檐上。
雨水划过他的脸,混合着鲜血滑落地面。
“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她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啧了声,跨过二人的尸身,抛出一个蓝色的钢珠。
封住寺门的黑白巨墙瞬间化为了一摊果冻,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在雨里将匕首清洗净收好,左柚坐到寺门口的石狮子上,穿起了拖鞋的人字带。
刚穿好一只脚,二哥左刃便骑着飞行摩托姗姗来迟,他的肩上还站着一只长着翅膀的狸花猫。
左刃还没开口说话,一个只拖鞋扔过来差点砸中他的脸。
“你躲什么?”左柚翻身跳下石狮。
左刃没介意,反倒下车捡起鞋帮妹妹穿上。
“有没有受伤?”他问。
左柚摇摇头:“没有。就是衣服弄脏了。”
她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转过身给左刃看。
白色的卫衣后面上沾了一大滩黄色的血,干了之后颜色变得又沉又深,就像是……
“哈哈哈!你被大便砸了呀!”飞樱指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飞樱是左刃的侍角之一,同时也是一名垢者。
他的异变体是会飞的狸花猫,原形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
他的父母都是垢者,在五年前一场暴动中被天狐当成邪者捕杀。
所谓天狐,就是专门清理邪者的军队。他们直接受大主宰支配,不随便杀人,但杀起人从来不眨眼。
一年前,飞樱在离心区流浪的时候被左柚所救。从未遭受过生化武器污染净者可收善良无害的垢者为侍角,保其不被天狐所杀。
但鉴于左柚还未成年,只能是二哥左刃出面帮忙收了他。
“你怎么杀的他们?”左刃从星云寺庙里出来,问道。
两个都是四阶邪者,真要对付起来不简单。
“我进门直接刀了一个,因为新月应该打蓝色的灯笼,而不是橘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