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料子
小伙子有些犯愁,但也是担忧地试图询问一下张惜文。
“那就麻烦您了,那我现在帮您收摊,您真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这正合张惜文的意,于是她直接先发制人。
“啊?我现在没想收摊…”小伙子还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但张惜文已经开始着手帮他收摊了,无言以对又无良计应付,于是小伙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也跟着张惜文把自己早晨辛苦摆的摊位又给收了起来。
这小伙子也算得上是可怜了,遇到的第一个识货的客人竟是满腹心计的张惜文。
还没到白马批发市场集体打烊的时辰,小伙子和张惜文两个人提前收摊举动确实吸引了一众摊主的目光。
张惜文并不是诚心诚意地帮着小伙子收拾,她在帮忙收摊的功夫更多在留意周边空余的摊位。现在好说歹说,原材料这一部分是暂时告一段落,那么在商品完工后,具体在哪里售卖她的货物这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是一排直敞的大道,两边大部分是分布着就地起铺的小商贩,装潢再高档一些的就直接租下这市场里固定店面。
说到底要是讲求客流量和注意度,流动的摆摊设点还是比固定的店面更有效。
主要还是资金的问题啊,张惜文想。
主要是这周边的地摊点都几乎被人占据了,实在是没有空位子再让张惜文去讲价了。
小伙子把张惜文买的一大捆布料打包好放在三轮车后的大筐子里,张惜文也踉踉跄跄地爬进去,坐在布料旁。
一切就绪,于是小伙子询问张惜文的住处在哪里。张惜文想了想,她暂时还不应该把住处告诉小伙子。
老陈家不讨喜是不讨喜,但那一带终究还是分布有很多眼线,要是让他们发觉她自己和一个打扮有些潮流的小伙子一起出现,让那群长舌男女嚼舌根子不说,挂不住面子的陈家人肯定要把她彻底关起来。
“这样,哥,您先把我放在广益纺织厂吧。我在那里做工。”张惜文说,小伙子点点头,也就开始蹬车。
一路上,张惜文端详着这捆布料,除了思考着该如何去改造,充分利用这料子的价值,还抽着一些间隙和小伙子有搭没搭地聊着。
“哥,您在这白马批发市场卖货有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一个月前来的。”
“您是哪里人?”
“我不是羊城人。老家在南边那一带,靠海吃海,所以我常常出海。我也是跟人来这儿的,说是这里有发展的潜力。”小伙子叹了一口气。
“前阵子我淘到好一笔货,都是些新奇玩意儿,什么/□□/镜。各种好料子,就你刚才买的这料子就也算是一个。可惜啊,这羊城里的人根本就没人来买我的货,我的货就等着攒灰,年少轻狂啊,我只是想赚钱。”
张惜文没有说话,她沉默地看注视着由车轮碾过泥土而卷起的阵阵风尘。人世间劳苦奔波已是常态,她暂时都还难以将她自己从这番泥泞中解救出来,人之疾苦她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也认命了,再赚不到钱,我就回老家。我还有个妹子呢,今年才三岁,天天喊着找哥哥。”小伙子闷闷地说。
张惜文还是有些动容。
“哥,其实我今天买您的东西,说到底是因为我想摆摊儿。”
“但是我看好像没有什么空余的摊位供我用,所以我想的是,您看您方便和我共用一个摊位么。”张惜文说。
小伙子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蹬车的速度都显然放慢,
“您先别急着拒绝我。您的摊位够大,但没人驻足,这就等同于没有用。我有充足的把握能让您摊位前的顾客躲多起来,赚到的利润我一分钱不要,但是前提您得给我留出一半位置,我要用它来卖我的货。”
张惜文丝毫不留时间给小伙子反应,她直接一口气说完所有的想法,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小伙子依旧保持沉默,于是张惜文也不再多说一句。但她并不觉得扫兴,她允许小伙子充分考虑考虑。
沿路是缀在枝干上的玉米叶和枯枝在风中晃动,直到车子到达了纺织厂大门口,张惜文下了车,费了一些力气抱起了这一捆布料。
张惜文简单地道谢,至临分别之际,小伙子有些颤抖的声音才从张惜文的身后传来。
“姑娘,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