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的寒意像一个石锥狠狠朝她袭来,陆弦昭疼得全身都在抖,尖锐的刃对着渗血的伤口又是一个猛刺,击破脑海中残余的倦意。
少女丢下剪子,从木盒中拿出银子,挺直背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守好他。”
陆弦昭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凭着最后的意识叫来郎中,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回毓秀巷,腿一步一步迈开,思绪也一点一点飘离。
葵扇一脸惊恐地扶着浑身是血的少女,“小姐,小姐,奴婢去拿药来!”
“别去......”
少女软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眼帘压着眸子半睁,她眼瞳散散,声音沙哑,“好冷,把炭火全拿来。”
虽是初春,但夜里难免会着凉,陆弦昭身子是近几年转好,所以她的院中在这个时节也不曾撤去炭火,夜里只点一小盆在屋内。
葵扇抱来炭火,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声音颤抖:“小姐可要奴婢做什么?”
“待会听到什么也不要进来。”
少女面颊苍白,月色打在她身上,透明得不见血色,乌发尽数黏在她面上。单袍被划破,露出数道口子来。湿了的袍子染了红,贴她身上,她微弱得好像风一吹就要夺去所有气息。
葵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
“我不会出什么事,放心。”
“我只是睡得太熟了,夜里起风将挂在屏风上的单袍吹下火盆也未曾察觉。”
陆弦昭将温热的茶水泼在掌心的伤口处,她盯着抖如筛糠的掌喃喃自语。
寅时,一股浓烟在陆府悄然飘起,而后是布料与木屑燃烧的噼剥声唤醒陆府众人。
“来人啊,走水了!”
“快来人,陆府偏院走水了,二小姐还在里面!”
众人被凄惨惊恐的呼救声拉出梦中,一睁眼就看到被火光照亮的偏院。众人赶忙起身去寻装水的物件,跑去救火。
少女几近透明的面颊被微弱的炭火点亮,她撕开书卷一页一页地喂着不知足的火苗,而后扯来数条丝绸抛入火焰,待火光壮大之时,她拖着丝绸的一端扔向挂着帷幔的木床。
火光迅速蔓延,少女赤足快速跑到书案前,她看着火焰吞噬沾满血迹的素袍和外袍,手中握着剪子,血珠顺着指尖淌下。
她身上烧伤留下的伤口太多,外袍也不便处理,且每日都有陆夫人派来的大夫给她把脉。若不这么做,根本就无法解释身上的伤和丢失的袍。
陆弦昭抱着身子缩在角落,缓缓阖上眼睛,乌发包裹着她消瘦的腰身,任由火焰对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谢竹沥,我怕。
......
“不要....别过来....”
倒了满屋的尸首,犹如无影的利爪扑向浑身是血的少女。少女没了命的跑,仓皇间逃入一间昏暗的屋子,她猛的关上门,利爪发出几声怪笑,停在外头伺机而动并未离去。
骤然间,昏暗的屋子啪的点亮,皮肉烧灼的疼觉从脚尖向上袭来,少女惊慌失措想要打开门,却不想那利爪就候在门外,她的手死死扣在门边,无措地转头去看即将吞噬她的火焰。
她张开嘴想要呼叫,也如何也发不出声音,身子也被钉在原地。
噼啪作响的横梁就要摇摇欲坠,就要迎面砸来时,一股清风吹来,她似乎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那人贴紧她的耳畔,“别怕。”
她心里升起一丝熟悉的气息,她努力仰头去看,还未看清少年的眉眼,却看到横梁坠下就要往他身上砸来。
“不要!”
躺在床上的少女尖叫出声,她的眼睛倏然睁开,泪珠滚滚而落,她猛的坐起来,不受控地大口呼吸着,“不要,不要......”
葵扇呈来一杯茶水,轻拍着她的背脊,“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茶水入喉,身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席卷全身,陆弦昭蹙眉打量着周围,指尖颤抖抚上抱着纱布的面庞,她声音哽咽,“我这是,破相了......?”
葵扇忍着哭腔,端来粥,“小姐宽心,大夫说了,保养得当是不会留疤的。”
“他......”陆弦昭喝下葵扇喂来的热粥,睫羽颤了颤。
“还未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