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再往远处看去,便是一望无际的青翠平原,除了这间木屋,再没有别的百姓生活过的痕迹。
扑面而来的柔风带着清新的泥土味道,宋稚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身边摇椅摇晃的声音咯吱作响,石樵翁躺得十足惬意,在他身上却看不出一点武道至尊的踪影。
“前辈,李寻鹤手腕上的伤,还能治好吗?”宋稚小声问道。
石樵翁似是睡着了,直到宋稚等得不耐烦,他才闷声开口:“能啊。”
“什么?”这个回答远远出乎宋稚的意料,她一把抓住摇椅的扶手,激动道:“前辈,你当真能治好他手腕上的伤?可明明之前,南浦圣手和鬼手李前辈都对他的伤束手无策。”
石樵翁把她抓在摇椅上的手打掉,重新晃起来,继续闭上眼睛,“那南浦圣手空有医术并无内力,鬼手李虽有内力,却也不过尔尔,这二人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以我内功之力,可塑他枯竭筋脉,假以时日,说不定能重新拿起剑。”
“那,那前辈你,你能不能——”宋稚激动的语无伦次,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石樵翁忽然从躺椅上坐起来,反问她,“你想拜我为师吗?”
“啊?”宋稚张着嘴,觉得自己跟不上眼前这位武道至尊的脑回路……
“你难道不愿意吗?”石樵翁扫她一眼,脸上神情看着比宋稚还要费解。
他堂堂江湖第一,武道至尊,谁不是上赶着向来当他的徒弟?
石樵翁板起脸,“怎么,你不愿意当我的徒弟?”他拍着摇椅,方才的困意烟消云散,“小丫头,你可知若是成为了我的徒弟,日后称霸江湖指日可待!”
“我倒也没有如此宏伟的志向……”宋稚抓着头发,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缩起爪子的小野猫,“我这个人啊,没什么大志向,做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就好,守着我的江湖异闻阁,这样也就足够了。”
石樵翁定定看他一眼,又重新躺回到摇椅之上,目光所及是万里晴空,是涤荡尽所有尘埃后的澄澈,他看得出神,慢悠悠道:“小丫头,你不想惹事,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上门来,你若是没点真本事,靠什么去守你的江湖异闻阁,难不成就靠你这张嘴吗?”
宋稚伸手去抓台阶旁的一丛小草,虽没说话,却也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后又听到石樵翁前辈缓声开口:
“老实说,你这江湖异闻阁想探天下奇闻轶事,想找出丑闻流言背后的真相,说不准儿哪日就被人给记恨上了,我瞧你有颗赤子之心,这已然算是难得了。”他想了下,又道:“屋里那个想要治好伤,还需要些日子,你呢,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着些,省得来日还未找到幕后真凶,倒自己先断送了性命。”
宋稚意识到他同意帮李寻鹤治伤了,还未曾欢喜,又被石樵翁的点醒,想起在惜春楼一事中,尚不曾露面的背后势力,她思索片刻,觉得前辈说得极对,想替天下不平事出头,不能只靠一张嘴。
她收起脸上不着调的笑容,认真道:“能得前辈指点,是我今日的造化。”她起身,朝着石樵翁郑重行礼,“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石樵翁依旧懒洋洋地卧在躺椅之上,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算是认下了这个小徒弟。
“师傅。”宋稚立刻改了称呼,满脸欣喜的问道:“那我现在要做些什么?”
“你这样……先去抓只□□。”
“好嘞——”宋稚一顿,反应过来后诧异问道:“抓,抓鸡?”
石樵翁不耐烦地开口,“是啊,屋里那个伤的那么重,不得抓只鸡给他补一补啊!”
“有道理。”宋稚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而后挂着赴死一般的悲壮表情走进鸡圈。
最前方的一只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见她走进来,又黑又亮的小眼珠看向她,小脑袋上的鸡冠愈发红了,随后抖起两扇大翅膀,威风十足地朝她冲过来。
一时间,宋稚的尖叫声和公鸡的喔喔叫声此起彼伏,惊得几只雀鸟四处飞走,连卧床的李寻鹤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唇角不自觉泻出一抹笑意。
石樵翁也坐起身子,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伸着脖子的大公鸡格外神气,一边喔喔的叫着不停,威风凛凛地追着前面仓皇逃窜的宋稚。
她顶着头上两根鸡毛,一边跑一边嚎叫:“师傅,救我啊!快救我啊!”
石樵翁如同老僧入定,皱眉沉思,心道收她为徒的这个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最后这只鸡终于不负众望地端上了饭桌。
而和想象中有些出入的是,鸡是身上负伤,右手不灵便的李寻鹤抓来的,而最肥美的鸡腿,一只落到了石樵翁的碗里,一只落在了宋稚的手里。
宋稚报复性地狠狠咬下一大口鸡腿肉,随后利索的拆掉两只鸡爪,丢进李寻鹤的碗里,鼓着腮帮含糊不清道:
“吃哪补哪,这鸡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