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亦礼遇有加,处处以之为尊。
这些事执柔早先有所耳闻,只不过彼时只觉得事不关己,并不曾刻意放在心上。
待走到昆德殿时,昆德殿前仅仅立了两名常侍相迎。
春庭深深,一妇人跽坐在院中,面前一盏小炉中正煮着茶水。
在这草茸絮软的时节里,大长公主薄施粉黛,姿态雍容,气度高华。
执柔福身叫了声大长公主。
齐徽还在孝中,今日不曾盛装打扮,发间只余下一对云头凤纹掩鬓。
她命人将执柔扶起,亦颔首还礼,疏淡又客套:“娘娘客气了。”
泥炉中的茶水已经滚过三遍,香气四溢。齐徽舀出一杯,奉与执柔。
“这还是用的去年的雪水。”她端起茶盏细呷道,“果真长安的水比塞外的强出千百倍来。赤城那地方本就不下雪,早两年好不容易下了一场,我命人收了些雪来烹茶,到底是比不得长安。”
赤城便是北狄的王都。
执柔饮了一口,果真唇齿留香:“果真是极好的茶。”
齐徽淡淡一笑,只是笑意仍不达眼底:“远在塞外时,我便听说过娘娘。太皇太后曾修书与我,说到她看中了一位女郎,想选她做桓儿的妻子。”
齐徽已经改口称太后为太皇太后,执柔抬起眼睫看向她,齐徽的目光与之相碰,不闪不避:“想不到如今,娘娘仍做了这个皇后,嫁的人却不是桓儿。”
“说句倚老卖老的话,陛下和桓儿都是我的侄儿,我不偏心哪个。今日仍能在长安城里见到娘娘,我心里也觉得很是高兴。娘娘若是不嫌弃,大可时常来我这坐坐,和我这未亡人做个伴。”她说出口的话滴水不露,可执柔也是在深宫里待久了的人,知道她不过是虚与委蛇,故而亦客气道:“这是自然。”
“去岁回宫时,幸得大司马自雁回关一路护佑。”齐徽盯着执柔的发顶,“我大裕的山河社稷万岁无虞,也多亏有大司马。”
这句话一语双关大有深意,落在执柔耳中并不算动听。
“如今仍在先帝的孝中,我近来缠绵病榻,还想请娘娘替我每日抄一卷佛经,奉于先帝牌位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