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

02 说谎

第二天早上，姜钰是被吵醒的。

民宿的隔音欠佳，窗外的集市热闹极了，她连买菜砍价几回合都听得清清楚楚。姜钰决定先起床，吃个早饭，然后找个向导。

离改签的时间仅有一周，留给姜钰的时间不多，她得尽早上山。

“小妹，起来了啊。”

老板娘依旧是笑眯眯的。平板里的韩剧已经变成了泰剧，剧里的男男女女争吵扭打成一团，老板娘磕着瓜子砍的津津有味，有那么一瞬间，姜钰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睡，她道了一声早安踏出民宿。

雨后的余苍雾蒙蒙的，远处的山半遮半掩，少了路上的苍翠。

早集上的早餐有着粗朴的美味，分量足，口感扎实。姜钰跟摊主大爷打听认不认识今天能上山的向导，大爷听了连连摆手。

“龙王爷不久前刚发怒，下雨上山可不成啊，没人，没人去的。”

姜钰有点沮丧，她打算去那家咖啡店问问，或许能找到外地的向导带她上山。

咖啡馆里聚着几个年轻人，他们背着行囊，姜钰心中一动，一问才知道他们并不是准备上山，而是即将回程，临出发前来喝杯咖啡。

姜钰还是不死心：“你们有认识能今天上山的向导吗？”

对方一个女孩皱起眉头，她长着一张极有棱角的脸，戴着一顶红色的鸭舌帽。

“要是以前的话也不是找不到人，但你们知道吧，前不久山上死了人，本地的向导忌讳，其他人为了保险也不会在雨后上山”

这是姜钰第二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聂长乘的存在，他们并不知道那个死去的人姓甚名谁，更不知道眼前的姜钰就是为了死去的他才执意上山的。

这时，本来在旁小憩的眼镜青年睁开了眼，他向前探了探身子，故弄玄虚地说：“别人不敢，但是C大一定敢。”

红帽子女孩很快接话：“你指的是那个C大？”

青年推推眼镜：“还能是哪个，我听说他已经在余苍呆了些日子了。”

红帽子女孩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锤了青年一拳：“你怎么才说，早知道，我就多留几天偶遇了。”

角落里一直不吭声的女孩开了口：“我去年见过他一面。”

女孩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被同伴们追着询问。

“好啊，你偷偷见到偶像居然不告诉我们，C大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被问的女孩更羞怯了：“是个男人，一直戴着墨镜，不爱讲话。”

姜钰忍不住发问：“那你们知道怎么联系到他吗？”

几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摇了摇头。

青年们的车到了，他们一一向姜钰告别，红帽子女孩还特意叮嘱姜钰，千万别冲动上山。

咖啡店里除了店员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姜钰唯一的希望也化作云烟，只能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走回民宿。

姜钰本想静悄悄地回房间，但还是被老板娘抓了包。老板娘难得将电视剧按了暂停，严肃地过来抓住姜钰的手。

“小妹，听张大爷说你想上山？”

姜钰一头雾水道：“我不认识什么张大爷。”

老板娘顺势拍了拍姜钰的肩：“哎呀，就是卖早餐的那个大爷，你早上不是问他来着？”

老板娘的手劲儿真大，这是姜钰第一刻想到的；余苍的人们是不是没有秘密啊，这是姜钰第二刻想到的。

“你可不能去啊，现在山上危险！”

姜钰用脱口而出的谎言打断了老板娘：“前几天死在山上的人是我老公，我想去看看他。”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姜钰惊讶于自己居然这么自然地说出了瞎话，老板娘长了几回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直接抱住了姜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她有说谎带来的愧疚，更多的却是这个拥抱带来的温暖。

老板娘松开姜钰，一咬牙，开口道：“你要真的想上山，我帮你找人！”

姜钰抬起头，本来已经放弃的希望又再一次发出噼啪的声响。

“他们说这个天气，不会有人愿意上山。”姜钰有点不敢相信。

“放心。”老板娘边说着，边拿起放在前台桌面上的手机，熟稔地拨出一个电话，“他要是不敢上，那整个余苍就没人敢上了。”

出现了一个新的，敢上山的人。

等了很久，电话才接通，老板娘立刻吊起嗓门，就算是通话，她也扬着笑：“老弟，我这里有个客人想上山，她有些事情想上山，挺急的。”

对方回答的应该很简短，老板娘很快发出爽朗的笑声：“那赶巧了不是。”

老板娘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问姜钰：“明天行吗？”

姜钰连连点头。

次日早上，姜钰迟到了。

约好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