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六)
的“心”剖出来,放在明处仔细研究,研究明白了再加以利用。遇上难缠的对手,他会反复试探。
只是他这盘棋下得好不好,完全取决于祁景安。
祁景安抬眼望窗外,窗外竹影斑驳,珊珊可爱。
顾府。
正堂之内。
顾珏抿了口茶,叹道:“好茶。可是明前龙井?”
阿默答:“是。”
顾珏:“今日可有消息递来?”
阿默:“没有。”
顾珏:“嗯。”
碧溪突然插话道:“大人,其实没有必要让阿七守在那里了……”
顾珏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是见过伍婶了?”
碧溪不明白顾珏为何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但只好如实回答,“没有。”
顾珏摆摆手,示意让两个人退下去。阿默和碧溪对看了一眼,道:“是。大人。”
刚退到门外,阿默就好奇地向碧溪问道:“你为什么不想让阿七呆在那里了呀?沈姑娘是大人格外关照的人,你……”
他还没有说完,碧溪一道凌厉的眼风扫过来,阿默硬生生把没来得及说出话话憋了回去。
许是按捺不住寂寞,过了一会儿他又无心地问:“碧溪,你……你是不是喜欢大人呀?”
“你胡说些什么?”
碧溪一下子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
“真的?!”
阿默这榆木脑袋难得独立想明白一件事,虽这件事讨不到好。
他还没来得及得意,碧溪快准狠地掐起他胳膊上的一块肉,压低嗓音道:“阿默,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信不信我宰了你!”
阿默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揉揉胳膊,“你干嘛掐我啊,我不说就是了吗。”
碧溪压低眼帘,眼神晦暗莫明:“算你识相。”
碧溪和阿默是顾珏在黑市买的童奴,未满十岁的时候就跟着顾珏了。他们与顾珏的感情,不只是主仆的情谊,在他们眼里,顾珏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这边顾珏心里琢磨祁景安应邀而去的概率有多大。
他说茶香,然而茶水喝了一口后就再没有喝过。
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吩咐,他又把碧溪和阿默叫了回来。
碧溪和阿默相同的一点是,永远猜不透顾珏在想什么。顾珏吩咐完事情后,碧溪不肯跟阿默一起退下去,她摸了摸茶壶,道:“大人,茶水已经凉透,要不要我再换一壶?”
顾珏无暇琢磨她的小心思,摆手道,“不必。”
他一直在想那个问题。
他在赌。
赌祁景安对他母亲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如果祁景安不去,他会把想告诉他的话写在纸上,就当是卖他一个人情。
祈景安还是去了。
他到时,顾珏站在窗边,负手而立,俯望夏意。
隔帘另端坐着一位琴师,指尖在七弦上舞动,泠泠若穿林打叶。
听到脚步声,顾珏笑盈盈地望着他,拱手行礼,“祁大人。”
祁景安没有回他一个拱手礼,径直坐下,施舍似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啜了一口琉璃杯里盛放的酒浆。
“顾大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烦请你说正事。”
顾珏在他对面坐下,开口说:“祁大人,倒是个爽快的人。那如此,顾某也不再卖关子了。”
祁景安淡淡道:“顾大人请讲。”
顾珏说:“镇南大将军是开国功臣,早年间,他为皇上的江山南征北战、东讨西伐,立下了赫赫战功。”
“然后呢。”
“他北战的途中,发生了一段小插曲。那时北方有个小国,名为越。越主有个女儿,名为木泠如。
据说是貌比西施,要不然,将军也不能一眼就看上了她。”
祁景安心头有些预感,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攥得指节发白。
饶是他极力控制面目表情,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顾珏还是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剩下的事,自是我不多说,祁大人也能猜出来。只不过,木泠如猜不透将军的心,以为他是真心爱她。”
顾珏起身拍了拍祁景安的肩膀,“她以为真心爱她的男人,灭了她的国。”
最后一句话,如雷鸣一般轰在他头顶,令他呼吸艰难。
他不善饮酒。
方才咽下去的一口烈酒在胃里翻滚,灼烧感一路向上顶,冲上他的喉头。酒气渗到他的唾液里,使他口中发苦。
顾珏把面前的琉璃杯举到胸口,酒液晶莹剔透,除味道刺鼻外,倒和白水无差别。
他慢斯条理地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轻轻呼了口浊气,道:“祁大人不胜酒力,如何饮得这种烈酒。”
祁景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