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凝(二)
好想你啊!一早就听说你要来云州,来迎接你。”
祁景安不理会他的热情寒暄,凝重又透着些许无奈地问:“幼青,你为何要当街殴打阿季?”
“阿季?”燕玄宁半挑眉,“这不要命的傻小子是你的人?”
祁景安没搭腔,等他继续解释。
“景安,你这是什么眼神…事情是这样的…我一大早来这城门口等你,还特地招呼来这一帮人排成两列,等着给你打下手,结果这小子骑着马糊里糊涂闯进来,半步不挪地横在正中间,我问他什么话都不说。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我又不知道他是你的人,要不然,我也就不揍那么狠了……”
祁景安有心说服他:“幼青,无论他是不是我的人,都不是你仗势欺人的借口。”
燕玄宁不服气地说:“我燕小侯爷何须仗势欺人?景安,是你那小仆人无礼在先,我就是出手教训了一下,为了这么个小仆从,你何必跟我横眉竖眼的…”
祁景安动了动嘴唇,终是咽下去了要说的话,冷硬着嗓音扔下一句:“我与你说不通。”
沈桑若把上官季小心扶起,上官季双腿瘫软无力,还有气无力地嘴硬:“神医姐姐,我没事,我自己能站好。”
燕玄宁蔑视地瞄了一眼,道:“蠢材。”
从他把上官季打出一身伤开始至这句话落地结束,他的形象在沈桑若心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固然他战功彪炳,也不该对一个寻常的普通百姓如此羞辱。
她忍不住出声维护上官季:“燕小侯爷,阿季在城门口等人并不犯法,他只是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何故出手将他打成这样!”
“我本来也不想打他,是他上赶着找打,我为何不能成人之美?”
“你!”
上官季截住沈桑若的话头,说:“不必多说了神医姐姐,是我技不如人。”
“算你有自知之明。”
燕玄宁从腰间摸出一个紫色小瓷瓶,扔给上官季,说:“每日涂三次药,三日淤青就会褪却。这次算我的不是,我不该和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意气用事。不光伤了你,还辱没了我的名声。”
说完,他又没事人似的和祁景安说话:“景安,你的住处可都安排妥当了?若是没有,为兄为你准备。”
既然当事人双方达成了和解,祁景安没心再纠结下去,就事论事道:“不必了,幼青。以我对阿季的了解,他应该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上官季拖着沉痛的身子,说一声喘一下地回应:“公子,阿季、阿季不辱使命,找、找好了住处。”
“也好,既然他是你的人,我相信他做事也定然妥帖。”
话毕,他邀请祁景安坐上上官季先前骑的那匹枣红马,祁景安没有推托,矫健地翻身上马,与燕玄宁并列骑行,慢慢悠悠跟在沈桑若和上官季的马车后面。
“景安,薛铎这厮跳梁小丑怎么敢蹦跶到你的眼前。说出来真是贻笑大方。”
“他素来看我不痛快。便寻了个机会与我干一场。”
“我属实是搞不懂他为何要自讨苦吃。难道他非得要和你打一场才知道实力悬殊么…从前在京城,他就喜好与你缠斗,你根本懒得搭理他,他还一次次自取其辱。”
“我与他无冤无仇。他这么做,应当是因为祁玉厌恶我,他替他义父出气罢了。”
“哼,他是真把自己当狗儿子。不过是个义子,上赶着表忠心。行了行了,不说这等让人糟心之事了。我且问你一句话,今晚上来不来我这吃酒?”
“来。”
“这么爽快?!不符合你的做派啊…景安,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吧?说吧,为兄竭尽全力满足你。”
燕玄宁驾着马转弯侧拦着祁景安,笃定了祁景安是有事求于他,信誓旦旦承诺。
“不过,咱先说好,你的私事我一定帮你,要是你大发善心为了别人有事求我,那免谈。”
祁景安装作若无其事,说:“没有。”
事实上,他的确是有事有求于他。
还恰好是为了别人。
他想让他收上官季为徒。
最开始收留上官季为管家时,他就做好了这步打算。还没等他出口说这回事,燕玄宁就被撤职,回了云州燕宅。
他本打算从长计议。谁知他后脚也跟着贬了谪,还正好贬到云州。一桩桩事聚在一起,倒也歪打正着凑成了个机会。
最戏剧性的莫过于他想介绍给燕玄宁的上官季和燕玄宁一碰面就打了起来,到手的机会又这样大摇大摆地溜走了。
上官季的逞强好胜分外令燕玄宁看不上,硬要把徒弟塞给他,他一定万分不愿意。
不过他敢肯定的是,上官季绝对是愿意的。
虽被打得落花流水,他能看出来上官季看向燕玄宁的眼神饱含艳羡和敬畏。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