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
郑逸一边奇怪母亲的变化,一边担忧地询问。
斐云张口想要郑逸许诺什么,话到嘴边,想到阿昭还在,又噤声。半响,斐云只能摇摇头,轻柔地抚摸郑逸的脸颊,告诉他自己没事。
马车外,商贩的叫卖声,百姓的呼喊声,各式各样的声音隔着木板进到阿昭的耳中,仿佛一切还是当年那般,盛世将至,国运永昌。
阳光落在人身上温暖舒适,徐州城的百姓都沐浴在冬日少有的暖阳中,加重了节日的氛围。
阿昭下马车时发现,跟随着进城的只有寥寥几人,抬头望向眼前的客栈,她隐隐不安,轻轻拉住郑逸的衣袖,跟着他走进客栈。
郑逸以为阿昭到了陌生的环境心里害怕,于是握住阿昭的小手,牵着她往前走。
客栈的楼上,郑煊递给斐云几件衣裳,嘱咐他们换上,以防万一。
客房里,斐云拿起一件衣服,看了看,只是普通的棉衣,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吱——在布料的摩擦声中被很好的掩盖,可阿昭听觉灵敏,立刻警觉起来。只有一声她找不到声音出自何处,但目的肯定只有一个。
阿昭假装自然地,慢慢移步到郑逸身旁,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砰的一声,刚在门口笑脸迎接他们的小二杀气腾腾地破窗进屋,手里握着一把尖刀,眼睛直直瞪着郑逸。
面对突然闯进房的人,斐云愣在原地。郑逸在和来者对视的一瞬,忙将最近的斐云往后拉,张大嘴喊:“救命啊!”
隔壁郑煊等人一听见叫喊,便踏着匆忙的脚步声,夺门而入。
想来那人也是个勇者,见到郑煊他们也不面露畏惧,反倒挑衅般地冲郑煊一笑,一个转身,对着窗纵身一跃。
郑煊还没有发话,他身旁鹰钩鼻的男子便对其他人说:“还不快追!”
说及,那男子就领着其他人跳窗,只剩下郑煊立在窗前纹丝不动。
看着郑煊的背影,阿昭心中想到了什么。
许久,郑煊才回身,笑着说:“吓到了吧。这一路都是不安全的。放心,这种事不会再有了。”
郑煊话刚落地,门口又站立着两个小二打扮的人,其中一个模仿着郑煊的笑容说:“郑先生,他们走远了吧。”
“看样子今天真热闹,”说着,郑煊收敛起笑容,缓缓从腰间拔出剑。剑出鞘的声音清亮悦耳,使人好似会忘却接下来如何血雨腥风,只知此音如何美妙。
阿昭想起,自己就喜欢这么拔剑。思绪未断,三人已是刀光剑影。从其他二人身法来看,面对郑煊他们不一定会落下风,只求多年过去郑煊剑术进步。
斐云早已回过神,将阿昭二人护在身后。未亲眼见过生死较量的斐云身体颤抖着,心里不断祈祷神明庇护。
几番较量,一人趁机划伤郑煊右臂。
郑煊吃痛一不留神,让另一人有机可乘,直冲斐云面前。
郑逸此刻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挣脱斐云的手,一把抓住那人伸过来的剑,顷刻间,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地。
阿昭脑中空白一刻,立马抱住郑逸向着斐云的倒去,顺势偷偷使力将脚边的凳子带向那人。
猝不及防的,那人被凳子一撞,向后重重倒地。
另一人见同伴倒地,一分神,被郑煊一剑封喉,鲜血飞溅至郑煊脸颊。
郑煊走到正因疼痛无法起身的面前蹲下,用剑抵住他的脖颈,冷言:“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咬着牙,道:“郑先生,用得着我回答你吗?”
“说得对,”说罢,郑煊手一转,那人气绝。
郑煊转头,只见郑逸抬着血流不止的右手,惊讶地看着他。
郑煊起身走到郑逸面前,弯腰问道:“怕吗?”
郑逸见一滴血从郑煊的颧骨顺着脸颊流下,然后滴落在地,眼神变得坚毅,他说:“我不怕。我要像你一样。”
郑煊闻言大笑起来,欣慰地抚摸郑逸的发顶,道:“你不该像我,要像你父亲一样,剑术了得。不,要像我们的老师,剑术举世无双。”
闻言,斐云和阿昭皆看向了郑煊。
阿昭想,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剑术能称得上举世无双。想想也是,唯一能与她一较高下的父亲离世后,已无人能敌。
但有时,剑术的巅峰与生命的绵长一样,让人只能与孤寂相伴。
斐云犹豫着开口:“逸儿恐怕没有那么好的天资。”
“郑家人,不会差的,”郑煊说。
斐云还是想抓住机会,告诉别人,郑逸或许不适合习武练剑。
追逐的人这下回来了,领头的鹰钩鼻男人说:“大人,我们追他到一条死胡同,那人便自尽了。”
郑煊神色自若,也不看他,收起剑,道:“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