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师尊
裴淮之是她唯一的软肋,就像上一世宴弃可以拿裴淮之威胁她活着一样,这辈子,谢千机也可以用裴淮之威胁她吃药。
看到裴星摇一听到裴淮之的名字就服软了,谢千机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差。他是她的师尊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和亲生父亲的差别这么大?
“既然如此,师尊你非要让我吃药的话,那你能不能喂我吃药呀,以前在家都是爹爹喂我吃药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你喂我吃药不过分吧?”既然谢千机不打算让自己好受,裴星摇也不打算让谢千机好受了,她秀眉微挑,眼中掠过一丝恶意,狡黠道。
谢千机先是愣了一瞬间,向来波澜无惊的眼瞳中掠过一丝讶异,旋即恢复平静,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意道:“一定要为师喂你?”
“是。”裴星摇朝着他不甘示弱地挑了下秀眉。
谢千机垂下眼睫,掩住浅色的眼瞳中所有的想法,薄唇紧抿,对宴燃说道:“你先出去。”
宴燃不舍的目光落在裴星摇身上,带着几分担心,最后还是迈开步子离开了。
寂静的瑶光殿内只剩下了谢千机和裴星摇两人。
谢千机对着窗棂负手而立,身姿修长挺拔,天光倾泻,在谢千机的眼瞳中打上一层光,衬得他宛若世外之人,他侧身回望,语气带了几分无奈说道:“当真是你爹爹把你宠惯了。”
裴星摇脸上礼节性的笑容也已经褪去,她冷淡着,言语中带了几分不喜和犀利:“你知道我爹爹把我宠惯了,那你为什么还管我?谢千机,你别以为你占着个师尊的名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就可以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上次你让我用谢挽月的心头血,这次你又逼我吃药。谢千机,你到底是以什么立场做这些事的?我爹都管不到你那么宽。”
她本就对谢千机没有多少好感,如今怒极更是连名带姓的唤他。
谢千机对裴星摇的耐心一向是很好的,不管是什么基本都是哄着她,顺着她。他自诩对裴星摇虽然不及裴淮之对她的好,但也绝对不差。
为何她会用这种满是尖刺的语气对他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他向来古井无波的心中泛出几分极为浅淡的郁郁。
他眸光微动,本想对着裴星摇说教两句,但是望着裴星摇那张煞白如纸的脸,一时又说不出话了,只道:“你知道你天生体弱,本就活不长久,如今拒不吃药,难道你是想寻死吗?……如果一定要我喂你才肯吃药,那我便喂你吧。”
知道裴星摇的脾气,他也卸下了作为师尊的架子,清冷如他还是先收敛了尖刺,他终究不想让自己素来的冷淡刺伤了她。
谢千机缓步走到裴星摇的面前,对上她那双清冷无波的眼,微光落在她的瞳孔里仿佛有点点星河在摇动,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他眼睫微垂,掩住眼中所有的情绪,将病弱的她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抚道:“只是吃个药而已,别怕。”
看到他这个哄小孩的姿态,裴星摇一时无语。他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女儿养的吧?别的不说,她爹也是这么哄她的。
被他抱在怀里,裴星摇直感觉他身上有股极其清淡的冷香,宛若初雪混着草木的冷香,四面八方地在往她的肺腑里面钻,憋得她更难受了。
她呜咽了一声,猛地推开他,说道:“我不是小孩了,别这么抱我。”
谢千机的目光描摹着她艳绝的眉眼,脑海里掠过的是她幼时骄纵得怼天怼地,然后说一定不拜他为师的模样,有些失笑道:“还是小孩,你这性子一如既往的骄纵。”
一面说着,他俯身,修长如竹的手指虚虚地托起她尖瘦的下颌,拿出一枚回春丹递到她嘴边正准备给她喂药。
又是那股熟悉的药香钻入鼻尖,前世的梦魇恍若挥之不去,她紧蹙着秀眉,这次倒没反抗,只是乖乖地张开嘴,顺从着谢千机的喂药。
舌尖却无意间掠过了谢千机冰冷的指尖。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软濡湿的触感,谢千机浅色的瞳孔幽深了一瞬,旋即恢复了恍若秋湖的浅淡,恍若无事发生那般他端起一碗温水,给她悉心喂下。举止一如往常的端方如玉。
裴星摇才将这回元丹强行咽下去,就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间翻涌着那股熟悉的草药香,她痛苦难忍,素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将那药呕了出来。
但即使如此,那股草药的味道仍旧萦绕在鼻尖口中,挥之不去,像是梦魇一般死死地缠绕着她。
“……难、难受……”她眉头紧锁,喉间溢出几声及其细弱的呜咽,素来清冷的嗓音此时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甜腻,白皙的额头上冷汗泠泠。
她宛如溺水之人死死地攀着救命的浮木那般,扑进谢千机的怀里,跪在贵妃榻上痛苦地扶着谢千机劲瘦的腰身,一张脸贴在他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此刻不嫌弃谢千机身上那股极其浅淡的冷香了,她甚至觉得还不够浓郁,不够压住鼻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