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动手前开口道：“你不能杀我。”

蒙面黑衣人挑了挑眉，“不能杀你？”

“……我身上有你们要的东西。”秦怀夕继续瞎掰拖延时间，手中紧紧握住了药镰，一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黑衣人眼里有一抹狐疑：“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

原来不知道，但托他的福，她现在知道一点了。

秦怀夕故作高深莫测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黑衣人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哼笑道：“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这种时候还妄想套我的话，可惜了，你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糟糕！

眼看他挥着大刀就要砍过来，速度之快，完全令她躲闪不及，秦怀夕下意识闭起了眼睛，在心里哀叹：吾命休矣！

“噗嗤！”

湿热的血液喷溅到她的脸上，利剑穿透胸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怀夕怔怔地睁开眼，眼前弥散出一阵血雾。

黑衣人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发出的声响惊醒了她。

黑衣人瞪大眼睛，瞳孔涣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他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彻底死了。

“阿……阿渡？”

黑衣人倒下后，秦怀夕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是走了么？怎么还能在紧要关头突然出现救了她？

阿渡收起匕首，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秦怀夕心有余悸地深吸了一口气，转而问他，“阿渡，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走了么？”

阿渡摇了摇头：“我不放心，所以一直在暗中守着你。”

秦怀夕眼眶一热，心里很感动，她果然没有救错人！但现在显然也不是感动的时候，再继续站在这里说下去，指不定又从哪里蹿出来几个黑衣人，拿刀拿枪的就要来杀他们了。

她说：“此地不宜久留。”

阿渡带着她走出杏花村时，天已经黑了。

弯月如钩，遥遥地挂在天边，两人沉默地赶了一段路。

“阿渡，你一直守着我，是因为你早就知道那些人会来杀我？”生死一线的危机时刻过去了，被救的感激之情退去后，秦怀夕把心里在意的问题问出了口。

阿渡看了她一眼，颔首：“……有这个顾虑。”

秦怀夕心里颤了一下，这个时候，眼前突然飘过来一些草木灰。她转过身去看草木灰飘来的方向，只见天边被一阵火光照亮，那是杏花村所在的方位。

“……杏花村被烧了……”她喃喃道，“杏花村的所有人都被杀了，除了我，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秦怀夕转过身看着阿渡，哑声问：“……他们都是因为你被杀的，对么？那些人要找的是你。”

阿渡看着她，眼神沉得如同漆黑的夜。

秦怀夕怔怔地望着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夜空：“……是我害了他们……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救你……”

秦怀夕没有去看阿渡的神色，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转过身，面对眼前的岔路，她说：“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们之间也算扯平了。这里有两条路，你我就此分道扬镳吧。”

身后一片静寂，显得山野的虫鸣声都有些吵闹。

秦怀夕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岔路，“所以，你是要走哪条路？”

没有得到回答，她自己选了一条路，没有回头，自顾自走了。

走了大概有十几米，秦怀夕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阿渡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像影子一般跟着她。

阿渡说：“他们已经发现你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秦怀夕默了一瞬，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阿渡沉默了。

就在她以为阿渡不会回答了，却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有杀了我，他们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可我……我想活着。”

夜色朦胧了阿渡的神色，她看不清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但她的心却在这一刻与他有了共鸣。

因为，她也想活着。

不止是他们，还有杏花村的人，他们也都想活着。阿渡一直跟着她，他不知道那些人会对杏花村的人下杀手。可是，她却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阿渡身上。

“我从小和秦老头在杏花村长大，他们都是很朴实的村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阿渡，那些追杀你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