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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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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晚间,曹璟下差时,天空已落下冰晶,见长街上行人寥寥,沿街商铺皆挂上了大红灯笼,时有炮竹冲天,高高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不觉欣喜!行至曹府大门,早有门子来拉马,曹璟自穿过外院至花厅,彩云与五儿早已在那等他,三人略说了几句,一齐去往曹母小院。曹母处,曹贞、曹钰、曹珅、曹兰、曹琮、曹蔷曹芸曹菌等人坐外间席,曹母、蒋姨妈、王夫人、吴氏携玉瑶探芳尚玉惜芳等人坐里间席,周姨娘与平氏在旁服侍,曹珅之女依依方五岁,生的白雪团子一样,口齿伶俐,真是人见人爱!小人儿精力旺盛,里里外外跑来跑去。

曹璟进屋后,与众人行李问候,彩云接其黑熊皮大氅,五儿端了盆水来为其净手。曹贞道:“你祖母已遣人问你几次了,快去吧。”曹璟躬身道是,进里间给曹母请安。曹母笑道:“哟!武状元来啦!快坐下吃点热酒暖暖身子。”早有人端了张凳子来,曹璟站着先敬了曹母一杯,曹母见其眉眼虽秀气,但身材挺拔,举手投足颇具气概,竟不似家中文弱男儿,忽嗔他:“如今你既是在城中当差,怎么不常来看看我这老太婆?”曹璟垂首道:“祖母恕罪,今后定常来给您请安!”探芳笑道:“祖母,他忙着吃酒打架,着实没有时间呐!”众人皆笑!曹母道:“咱们祖上是骑马拉弓的将军,后世子孙却大多做了文官,如今还有那路见不平的子弟,祖宗有知,也必是高兴的。只一条!碰到对方人多的时候,不能着急动手,得把你老子兄弟侄子一齐喊了去,才不吃亏!这就叫‘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

此时,曹贞进了来,说道:“母亲这样说,是在助其气焰。该按我的主意,应该着实将他打一顿,才能让他知道厉害,收收性子!”曹母不悦,只让他快快出去,说道:“大喜的日子,你非要来扫我的兴,快去吃你的酒!”众人又笑了一阵。曹璟忽道:“祖母,我也出去了。”说完便要往外走,曹母忙道:“你急什么?快给姨妈和太太敬酒。”曹璟无法,恭恭敬敬的敬了二人。探芳暗戳戳的给惜芳使眼色,惜芳遂起身敬酒,曹璟单手取过长嘴酒壶,自往那青瓷高脚杯里倒,逐渐拉长水线然后再缩短至断,动作甚是熟练,众人指指点点,笑了起来。而后,曹母又命他敬姑娘们,他也一一敬了过去,他称尚玉为表姐,至玉瑶时似是犯了难。玉瑶见他迟疑,也知其中原因,但同样顾盼左右、难以启齿,她抬头看了看面前之人胸前,灰锦袄上用金线绣着的蟒纹,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探芳开口道:“你们快喝吧,站着难道不累么?”两人这才匆匆饮了酒。曹璟算是敬完了,道了句:“祖母、姨妈、太太慢用!”快步走了出去,惹得众人大笑!

曹母问:“三哥儿是彩云在伺候吗?”彩云走过来,跪下低首说道:“禀老祖宗,是五儿和我在伺候。”五儿也过来跪在边上,曹母让她们起身,道:“你们跟着在外伺候,着实辛苦了!鸯哥,拣那大的,拿八锭来,一人四锭。余下的人,留给你们老爷太太赏吧!”二人忙跪谢,得了大赏,着实让人眼热!

又饮了几杯,外间席已散,丫鬟婆子利落的收拾完席面,拢了拢炭火,将中间的帘子卷起,以散里间热气。里外灯火通明,曹贞曹钰曹珅曹兰,拢了椅子过来,吃茶谈顽,小人儿依依正坐在曹璟身旁,叽叽喳喳讲着话。曹母忽道:“我这一辈子,也算享极了富贵,别人没吃过的我吃过、别人没用过的我用过,临了临了,却经历了个大波折!许多年里,我瞧着前面府里的人变着法儿的作,把偌大两个公府给作没了。”至此,已流泪:“我有罪啊!”曹贞等人忙近前来安慰,曹贞道:“母亲万勿有此念!千错万错也错不到母亲身上,何况没有母亲拿体几分家,也渡不过难关,更不会有今日。”余者皆附和,曹母点头又说:“眼见着要入土了,只有一桩心事,我这苦命的沈丫头还无长久依托,九泉之下我无颜见她父母!”曹贞还未说话,曹钰却已先一步跪地作揖,道:“祖母请放心,将来我定会照顾尚玉妹妹,不辜……辜负于她!”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王夫人忙过来扶他,急道:“小孩子家家,胡说些什么!”曹钰却稽首不动,王夫人终无可奈何,站在边上。

曹贞缓缓说道:“你不上进,你让何人可以放心?你将来若是顾不了自己,如何顾得了别人?快起来出去吧!”曹钰道:“父亲说的极是!从前确实因我不懂事,如今不说为了家业,就是只为尚玉妹妹,我也当改过从新,用心读书。”曹母大喜,让人扶起他,口中直说好。而后,尚玉起身去了曹母卧室,曹钰亦说夜深,自往外去。众人正相顾无言时,曹贞开口说道:“外甥女才情相貌是极好的,只是这钰儿突然性情大变,不知其因。”曹母未等其说完,道:“都是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以前,沈丫头体弱,我还有一点顾虑,如今她已大好,我觉得这样很好!翻过年,钰儿就十八了,你当老子的自己察看就行。”曹贞听完,躬身说道:“母亲所言甚是!”而后,曹母遣散众人,自去与尚玉说话,不必细说!

却说曹钰的小厮懋隆,得了吩咐,不过月余,便找到了一处宅子,引曹钰去看。曹钰带明月登车,随他和水根至城北一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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