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宁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钦将汝许配宁王为王妃，不日完婚。钦此。

太监将圣旨交给映雪，祝贺道：姑娘大喜！陈辅夫妇忙请其上座，恭敬奉上银袋，气氛甚是融洽祥和。映雪捧着圣旨，呆立了一会儿，默默走开，侯夫人忙喊住了她，说了什么，映雪没听清。

“宁王是谁？”

“宁王是陛下新封的西塞之主，新丧之胥侯次子朱柏。”陈辅代为答之，那太监起身尖声道：“姑娘，入了宗室，便是皇家人，以后凡事须以朝廷的利益为重。”

“是，只是胥侯新丧，如何不日嫁娶？”映雪问道，武靖侯大惊，当即斥道：“不得无礼！这是司礼监的王洪公公，是陛下的钦使。”那王公公斜视了几眼，阴沉沉地说道：“姑娘，看来这几日，你得多学些规矩礼仪了！”随即，拂袖而去。

待嫁的映雪总是怏怏的，连入宫谢恩、挑选媵女陪嫁之物，也是心不在焉！幸得侯夫人从旁相助，既全礼节，又照应四处。骤得升迁的余绵，也带了大着肚子的新夫人到侯府，勉励了映雪两句，便高谈起皇家恩德与女子之三从四德，兴愈盛酒愈浓，大醉而归！

映雪想过偷偷跑回去找祖父做主，只怕祖父为难。她想过跑到天涯海角，可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更会连累家人。她很想念祖父，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他，想念与委屈落在纸上，终究只有一句话：

“祖父，不孝孙女映雪拜上，孙女即将嫁往西塞，珍重！珍重！秋夜。”

映雪写完信，伏在桌上大哭，任凭冉娘如何劝，仍止不住伤悲！忽而，下人来报：荣公府曹璟公过府，请姑娘去正堂一叙！

正堂中，武靖侯夫妇亲侍璟公，仆妇分立内外，璟公坐于中堂，映雪见过的曹府四老爷也站在一边。

“映雪拜见璟公！”映雪伏地叩首，行大礼。

“请起！”

映雪起身看去，布袍白发的老者正微笑着看过来，映雪暗想：他年轻时必是一美男子。

“余家小姑娘，陪我去屋外走一走，可否？”璟公拄拐起身，笑问映雪，映雪忙上前扶他。

屋外，空中一轮明月，点亮大地，侯府仆人在旁打灯，被璟公婉拒，一老一少走到侯府大门外影壁下。

“你爷爷身子骨还好吗？我大概有十年没见到他了。”老者终于开口。

“还好，他时常提起您，说您才思敏捷，远胜于他。”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你可知这两句出于何处？”

“出自魏武帝乐府词。”

“很好！人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草木固水脉、衍生息，人生不过百年，能留存下来的东西或好或坏。今日我来，是想看看我未来的外孙媳妇，说两句话，别无其它。”老者说完，拿出一两块玉：“这块绿玉送给你，那块白玉帮我带给你将来的婆婆。”

“是。”

“回去吧。”

夜幕中，明月清风，璟公父子一辆马车，缓缓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