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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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皇宫回到驭妖府后，息令一路向内直直奔向府内困灵堂。这里是历代掌权使身亡之后供养灵牌之处，设有法力强大的五行结界。因着掌权使身份特殊，其命数早已与所驭妖奴相连，倘若掌权使身亡后将生前所驭凶妖释放便要为祸人间，是以此处结界是为镇压凶妖所设。

息令走到二十七块灵牌末端那方刻有“单秋实”三字的崭新漆木灵牌前，默不作声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先师之灵在上，请恕徒儿无能，未能手刃仇人替先师报仇。”

“朝中国师居心叵测反复不常，徒儿定不会让驭妖府落入国师手中，辜负先师对徒儿的寄望。”

走出困灵堂，天色已晚，府中与他关系难得亲厚的驭妖师碧珧唤他去前厅与众驭妖师一道用饭。息令本想以无甚胃口推脱，可碧珧却很有一套说服人的道理。

“息令师兄自继任掌权使，还未与众驭妖师立过威，你入驭妖府时日与师妹我不相上下的短，往后这驭妖府上下的人心是聚是散都得你好生下一番功夫。”

息令无法，只得随她一道行至前厅。

虽则他名义上是单秋实弟子，可师傅自将年幼失怙的他从后山带回，十余年来一直当做半子教养，亲传心法剑势驭妖之术，惹得驭妖府上下驭妖师生出诸多不满，其中又以第二十六代掌权使单春华门下弟子为最。

这单春华与单秋实皆是第二十五代掌权使单羿的亲传弟子，息令入驭妖府之时未满十岁，彼时单羿已经过世，死前将掌权使之位传给了大弟子单春华。而驭妖府中势力也渐成割裂之势，春华秋实两派明争暗斗彼此看对方极不顺眼。

因着有单春华执掌驭妖府，春华一派曾经颇占上风。然好景不长，息令入府的第二年，单春华便在与万年狐妖相斗之时殒了。从此，单秋实成为驭妖府第二十七代掌权使，息令在府中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不比单秋实多言传身教弟子要明是非辨善恶，单春华门下弟子多好勇擅斗，见了妖怪便如闻见血腥的鬣狗蜂拥而上，府中两派因而变成如今这般势同水火。

这边厢息令刚跨进前厅，春华派为首的弟子南香便起身离去。

擦肩而过之际，息令想起方才碧珧所言，连忙出声呵住南香，“掌权使在此，师姐一声不吭的这是要去何处啊？”

南香闻言，腰侧佩剑倏然出鞘指向息令，后者亦面色从容地拔剑出鞘迅疾回挡。

“铿”得一声，南香手中铜剑震痛虎口坠落在地，息令收回剑势冷声道，“传本使之令，南香逆上作乱，歪斜门风，依照府中规矩拖下去杖三十，关入妖狱思过十日。”

“无耻小儿，你没有权利这样处置我！”南香被两名驭妖卒压制住，仍在大声叫骂，“府中皆知掌权使一位你是如何得来的，单秋实那老东西临死之时只有你一人在旁，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以为就凭你当真能统领驭妖府一众驭妖师吗？”

见她形容疯癫，一旁的碧珧忍不住反驳道，“不是传给息令，难不成还能传给你？你入府比息令早得多，无论是剑法还是驭妖术都比不上息令，你竟也好意思在此叫嚣。息令这掌权使之位乃女皇亲封，名正言顺，你若不服有种去陛下面前说道。”

当着众驭妖师的面，息令上前拾起南香佩剑递与她，“念在同门份上，本使已然对你留情，倘若你再出言侮辱先师歪斜门风，余生便在妖狱里过吧。”

提到妖狱，南香瑟缩一阵，却是气焰灭了不少。这也自然，妖狱乃驭妖府关押恶妖之处，里面便如其名人间炼狱，充斥着恶妖的凄厉叫喊。

寻常人恐怕能待三日已是极限，十日之惩远比□□上的三十杖要厉害得多。

将南香带下去行刑后，碧珧忍不住暗暗给息令竖了个大拇指，“想不到师兄你平日话不多，真做起掌权使来还挺有模有样。”

见驭妖府不和，非息令所愿，先师之命恐怕任重而道远。

二人正各怀心思，单春华门下又有弟子上前，此番却是晓得要先与息令行礼，“掌权使，南香师姐掌管府中歹奴名册，她在妖狱思过期间，不知这名册该交由何人保管？”

息令从前晓得有歹奴营生一事，但因素来由单春华门下掌管，对此名册不甚熟悉。而今他既当了掌权使，自然要对府中事宜皆有了解，是以不及多想便道，“先交由本使保管。”

此言一出，不止单春华门下驭妖师脸色一变，就连与他关系颇好的师妹碧珧眼神也是一变，息令不由蹙眉，“难不成由本使保管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只是……”

碧珧吞吞吐吐，当着众驭妖师的面也不好多言，“既然掌权使吩咐了，你们照做就是。”

晚些时候，南香手下的驭妖卒果真将名册送了过来。彼时，息令正对着一卷图纸出神，图纸上以朱砂笔墨圈出了皇都、无双城及瑶川，想到那日他与众驭妖师赶到瑶川之际见到血染瑶川的惨状，心中便如坠有千斤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