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庭,龙浮潭。
对于突然消失的连欶,往日跟她一起养护花草的花奴们都闭口不谈。
除了古树仓旼。
它微微枯黄的叶子沙沙作响,许是连欶在凡间的情绪感染了它,一阵来自须弥之界的风把它的茂密的木叶吹散在空中。
吹落在她时常躺下睡觉的石床上。
“真奇了怪了,今日仙庭竟也起风了。”
浮幕宫的弟子,每日都有早课和晚课,卯时在主峰上早课,主要由五位长老轮流授课,课程是讲授心法要诀。
戌时在各自的峰顶上晚课,主要就是由师尊将一天修习的内容加以总结考核。
其余时间由长老安排授课,一般就是各种术法。
看着满满当当的课程,侯子瞻差点没把饮源殿给砸了。
“这是给人上的课吗?把我当驴使呢?怎么还有去后山挑水这种课,还有这个给食堂劈柴,有没有搞错,我是来修仙的,这明明就是打杂的人干的活。”别说他了,其他新弟子的表情也都一言难尽,只不过他们不似侯子瞻这么喜怒形于色。
如果他们中有谁无动于衷,那么非连欶无其二,不过在窗下坐着的君让尘也是一言不发。
他的修为并不比浮幕宫的高阶弟子低,但却依然要陪他们上毫无意义的课。
谢炤清看凌烟生无可恋的样子,温润着安抚道:“这些课看似是体力活,但却能很好地锻炼心性。”
尤其对于他们这些王公大族,富庶子弟来说,这些仆人做的事情让他们来干,也算一种修炼。
连欶坐在云非鹤旁边,埋头吃着手里的嫩豆腐。
“一块豆腐都吃这么香,难不成你吃出来肉味了。”嫌弃地用折扇遮住眼睛,云非鹤倒是对连欶的来历更加感兴趣了,那把沾惹了血腥气味的短刀,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倒不是说豆腐多好吃,就是连欶没吃过,她对于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有那么点兴趣。
“这里的饮食也太清淡了吧,山上的和尚吃得都比这好。”拨弄着碗里的青菜,朱华希忍住扔筷子的冲动,闭着眼睛快速吃了几口饭,如果不是怕饿死,他真的连看都不想看。
在浮幕宫的第一顿午饭,他们吃得心思各异,偌大的饮源殿里分散地坐着三三两两的新弟子。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是第一顿,也是唯一一顿,他们能坐在一起好好吃的一顿饭。
众人在宫主那领完三阶弟子的服饰就各自回峰了,连欶拉着要回第四峰的云非鹤说话,“那我要是无聊了,能去找你吗?”
说实在的,除了云非鹤,其他人都似有若无地跟她保持着距离,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扯了一把自己被连欶拉住的湖水蓝长袍,云非鹤新束起的弟子发髻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更加轻佻,倒不似在山下时的沉稳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叶形木制的小巧令符,扔倒连欶怀里,他在前面边走边说道:“这叫畔海符,你若是找我,就对着它敲三下,我若是也回你三下,你就能到第四峰找我了。”
连欶从他手里接过可以传递信号的令符,再三保证自己肯定有重要的才会敲。
“放心吧,我不会乱用的。”
但没过两天云非鹤就后悔为什么要把畔海符给连欶。
因为他在上课时,连欶在敲,他在吃饭时,连欶还在敲,就连他准备安寝时,连欶还在坚持敲。
终于三天后,他忍无可忍,给她回了三下。
两人也终于在第四峰山下会面了。
云非鹤衣袂飘飘地到山脚时,连欶已经等他半个时辰了,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云非鹤就咬牙切齿道:“你找我最好有事,不然我直接掰断你的畔海符。”
哪怕这是他花重金才得来的。
连欶赶忙捂住挎在腰间的畔海符,小心翼翼地摘下束带上的荷包。
里面是她这几天帮饮源殿做工挣得的银钱,她不知道当初云非鹤掏给茶馆老板多少,就问了饮源殿的人,要是砸坏人家茶棚要赔多少银钱。
她就讨了多少工钱,一分也没多拿。
看着递到面前的粉色荷包,云非鹤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他想也没想地拒绝道:“昨日三长老上课时说过,修仙之人要断□□,所以你还是拿走吧。”
连欶光顾着挣钱了,压根就没去上课,自然不知道云非鹤话里的意思,“那三长老可有说,欠人钱不还,也能修仙吗?”
听到连欶这话,云非鹤才明白自己误了个大会,他以为带着女子爱意的荷包,其实是连欶在路边捡来装钱的。
挂在山峰上的落日云彩,倒映在云非鹤的脸上,竟生出莫名的红晕。
“你,你,你哪来的钱啊。”实在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云非鹤只好气急败坏道。
被他呵斥住的连欶捏了捏手里还不满一半的荷包,羞愧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