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隔山海
其实我对酒没什么研究,也没什么特殊喜好,亚瑟偶尔喜欢喝点,我又觉得在家摆个酒柜很有格调,所以就弄了一个放在餐厅,里面放的酒都是我胡买的,只挑瓶子好看的买。
别说,看着确实挺洋气的。
等亚瑟出来在餐桌边坐定,我们共同举杯,我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但不知道是因为收拾新家太累还是搬家太过兴奋,竟然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
亚瑟看我发呆也没说话,冲我笑笑,一口喝掉了半杯酒。
很快,饭吃完了,酒还没喝完,我们就转移到后院的桂花树旁,五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我懒得换厚睡衣就裹了个毯子,亚瑟像是对寒冷没什么感觉,就大咧咧地直接窝在了躺椅上。
我甩掉拖鞋,整个人窝进吊篮秋千中,随着秋千晃悠起来。
我也没仔细看今天拿出来的酒度数是多少,反正现在是觉得大脑有点朦胧了,没醉,就是微醺的感觉。
乡村的夜晚是热闹的,我依稀能听见村里人吃过饭坐在外面大声聊天的声音,但乡村的夜晚也是宁静的,譬如此刻围墙遮挡住了外界的声音和视线,我和亚瑟静守着墙内的一方小天地。
这种气氛下,我觉得不聊点什么简直是浪费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可是大脑还是那么迟钝,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死活也想不出什么话题。
这时亚瑟忽然开口了,他说,他想回原世界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这话题开启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被他话中的含义吸引了。
之前他承认过,如果就这么轻易地留在现代,会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原世界。同时他也感到迷茫,不确定自己是否值得拥有美好的未来。
这些我们在山姆国时就已经掰开揉碎地聊过了,可现在,他说还有其他原因?
对上我好奇的视线,亚瑟的目光没有闪躲,他说,这个庞大的世界让他感到惶恐和害怕,他总是害怕他弄不懂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承认自己的恐惧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这也间接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和挫败。
就像他在面对生死问题时,也曾对着修女坦言“我在害怕”。
不过现在他的语气淡然温和,所以我想,这个原因应该已经不再困扰他了。
我想了想说道,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直到现在,也依然弄不懂这个世界。
亚瑟笑了,很不客气地点点头说:“嗯,你确实很有参考价值。”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微醺的感觉已经转化成了困意,我想回去洗漱睡觉了。
秋千还在微微晃悠着,我盯着地面瞅了半天,找准时机踩了下去——
结果还是没踩实,感觉地面软乎乎的,我差点没直接从秋千里栽出来。
亚瑟非常不留情面地哈哈大笑,随后站起来一把将我扛了起来。
我挣扎了一下后就不动了,肚子抵在他的肩膀上,再动……感觉就要吐出来了……
他把我随手丢在沙发上,我秉持着摆烂原则,丢在哪儿就在哪儿躺平,缓缓从沙发上滑到了地毯上。
亚瑟看我一副懒得起来的模样,也没管我,自己转身去洗漱了。
我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想象着自己的肝脏正在努力代谢着酒精……
过了一会儿,亚瑟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我还歪在地毯上,走过来单膝跪在我旁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问我不是困了吗,还不去洗漱?
我“嗯”了一声,握住他落在我脸颊的手,倏然抬头望向他。
四目相对,我们静止了几秒,距离似乎在须臾间拉近,却又骤然停在了某条危险的线外。
半晌,他嚯地起身,将我拉起来推进了卫生间,而他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静静思索,我们都已经脱离了属于自己的困境,但在我们之间,似乎还隔着什么。
是什么呢?
也许是一座山,抑或是一片海。
咫尺天涯间我们遥遥相望,想要触碰却又被迫收回了伸出的手。
是什么?
为什么?
怎么办?
我暂时都还没有头绪。
2021年05月12日星期三
我本以为付锦泽那个没脸没皮的货会是小院的第一位客人,没想到最后竟然被阿财抢了先。
阿财昨天给我们打了电话,语气还是那样透露着一股不正经,问我们做好迎接他的准备了吗。
不得不说,他确实会挑时机,我们刚搬进小院,他就打算来看我们了。
阿财在电话中没多说,只是当场定了机票,喊亚瑟到时候去接他。这不,今天人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没拿行李箱,就背了个大包,一进院子就“哇”个不停,羡慕之意溢于言表,嘴上不停地说还是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