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在场的宾客无不是人精,在短暂的哗然后,又不由得露出看好戏的神色来。
那端庄贤淑的,看了一眼便厌恶地撇过头去:“这么多血,真是造孽,还不赶紧拖下去,脏了贵人的眼。”
那好热闹的的,捏着帕子促狭地与旁人咬耳朵:“张公子竟认识宫中的舞姬?真是好手段啊,要我说啊,一个舞姬有什么好看的?还得看张府。”
“等等,我瞧着这舞姬有点眼熟……好像是丞相新得的家妓!那天我还没看清楚,如今仔细看着,果真是楚楚动人啊。也难怪丞相把持不住……嘻,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真是老当益壮。”
“呆子,哪来的什么老当益壮,你仔细悄悄张公子的脸色,啧啧”
周围的窃窃私语令张家父子的面色愈发涨红。
张文忠沉不住气,蹭蹭两步来到舞姬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说!你是如何混进的宫廷?!”
众人一时不妨,竟真的让他打了婉娘一巴掌。
张丞相的脸瞬间铁青一片,拉着张文忠转向皇帝跪下,道:“陛下,此女御前失仪,扰乱宫廷,更是污了陛下的眼睛,臣请陛下懿旨,先将此女带下去审问。”
“可是她……”张文忠迷茫道。
张丞相没理他,只死死按着他不让他动。
半晌,御座处传来声音:“既然如此……”
“不!陛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眼看尘埃落定,却不想再起波澜。那柔弱不堪的婉娘不知从哪生出了力气,竟挣脱了侍卫的桎梏,蹒跚地爬了几步,扑倒在地上哭道:“妾身不走!妾身想活啊!”
“胡言乱语惊扰圣驾,还不快带走!”张丞相眼神一锐,像是预感到什么,他手下的人也跟着捉起婉娘。
“不,不……”婉娘仰望着那俩身形魁梧犹如野兽的侍卫,慌不择路地往旁边躲。
“丁零当啷。”
她一阵摸索竟然把公主桌案的瓷器酒盏都给扫下。
陈十鸢冷眼看着自己策划的这出闹剧,心里还是为婉娘难过。
“还不拿下!”
“公主,公主!”婉娘涕泗满面,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陈十鸢:“求公主救我,求公主为我做主!”
“荒唐!”张御怒骂一声,抢在皇帝与公主面前发话。
两名侍卫伸手便要将婉娘拖走。
“慢着。”陈十鸢伸手一挡,挡住了侍卫的动作。
她探手擦去了婉娘额上因疼痛而冒出的细密汗珠,招手要小桃拿来的织锦披风,裹在婉娘因血迹而泥泞不堪的下半身,起身行礼道:
“皇兄,擅闯内宫是大罪,这舞姬不顾性命混入其中,只怕有大冤,不如让她一辩。”
静了好一会儿,皇帝似乎起了些兴致,慢悠悠道:“皇妹说的有理,婉娘,你有何冤情?又为何擅闯大内?”
婉娘拉着身上的披风,瑟缩地跪着,头往地上重重一磕:“陛下,妾身要状告张文忠,逼/奸庶母!”
满室哗然。
所有人都被这口突如其来的瓜惊呆了。
婉娘继续道:“妾身家贫,幼时便被卖入画舫,辗转各地。妾身自知身份卑贱,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被买入丞相府后,得丞相垂怜,赎了身,入府为贱妾,从此谨记身份,一心侍奉丞相大人,可谁曾想,那日献舞之后,张公子竟然对妾身……”
婉娘说着说着,眼泪串珠似的往下落,抽噎着讲不下去。
张文忠咬牙切齿地往这边一瞪:“你个贱人,胡说八道!”
“竟然对妾身行不轨事,还……还怀了……”
说到此处,婉娘双眸含泪,两颊通红,已是不能再说了。
但即便如此,该知道的,大家也都知道了。
“我以为张文忠就是好色,没想到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子嗣为贵,这婉娘若不闯宫,只怕又是抬出去的一条尸首。啧啧啧,逼/奸庶母以至怀孕,这样都想求娶公主,脸真大啊。”
大殿中央的张文忠脸一阵青一阵红,张丞相的脸色更是铁青。
被人当中拆穿儿子给自己戴绿帽,他气得五脏六腑生疼,却又硬生生忍着,不敢在御前造次。
都是你这个孽障!
张丞相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又被张文忠烂泥一般的瑟缩气得发晕。
见证了一处好戏,陈十鸢压下自己唇角的笑意,面色沉稳,仿佛真的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公主。
忽然,她忽然浑身发毛,似乎有人在念着她。
四下张望,她的目光与摄政王对在一处。
那人勾唇一笑,举起酒盏隔着空气与她遥遥一碰。
危险!
陈十鸢的鸡皮疙瘩似乎都竖了起来,她面露警惕,刚想说什么,只听婉娘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