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相见
悉又陌生的面孔,眼角眉梢有一种清冷之感,但望向自己的眼眸中情绪又波涛汹涌,似乎是被迫离家很久的狼狗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愧疚、忧虑、欣喜、久别重逢的爱意,以及黯然和失落。
复杂的情绪全部映在他乌亮的瞳孔中。
滕钰愣了半响,看到这双眼睛她便确认——这么多年与她并肩的不是花已向,而是花未晚。
如若不是真心实意接触过“花已向”,她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纨绔子弟,现在想来并非是自己纠结,而是她喜欢的本就“花未晚”,是那个外表之下的不屈的灵魂。
“是我骗了你。”花未晚终于开口,“我一直希望你能发现,但我又不希望你发现。是我杀了花已向,顶替了他的身份继续生活。小钰,我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如何开口。”
滕钰眼眶温热,她没说话,反而检查起花未晚的伤口。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要如何面对花未晚,到了此处又一切都释然了,不管是花已向还是花未晚,陪伴自己这么多年。
保护她、纵容她的都是他。
花家的恩怨不是她能评价插手的,自己不过就是旁观者罢了。
滕钰继续摸索着,很奇怪,花未晚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反抗她。
当她掀开衣衫,赫然看见他的皮肤上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这口子不像是鞭挞造成,而是由内而外破裂。
蛊?
蛊!
有人下蛊了!
红玉!
红玉闻声钻入花未晚体内,它刚一进入,花未晚疼得闷哼一声。
他死死的抓着地上的荒草,咬牙侧头:“我没事。我是个弑兄的罪人,你不用救我,让我自生自灭吧。虽然我并不后悔隐瞒你,但……”
“但是什么?”
滕钰跪坐在他身旁,一手扯过花未晚的手臂。
她咬破手指,将血液融合在花未晚的伤口上,动作轻柔但声音凌厉:“但是什么,你那日亲我的时候承诺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怎么现在就忘了,你告诉了乐翊却不告诉我?难不成你下辈子要和他去过吗!”
花未晚不知道滕钰这无名之火从哪里来的,毕竟他从未和乐翊说过身份之事。
“我没……”花未晚辩解。
滕钰压低声音但难掩怒气:“没有什么?他留下纸条让我去找花未晚,你们将我骗得团团转!”
她一怒,红玉就在花未晚体内横冲直撞,惹得他周身一颤,小声闷哼。
滕钰感觉到他身体倏然紧缩,手下更轻柔了些埋怨道:“红玉你轻点!”
红玉叫嚷:“我很轻了,我再轻就吃不掉对方的蛊毒了!你要心疼男人就心疼,要骂他就骂,主人你别不舒服就骂我啊!”
“还抱怨!”滕钰脸红。
花未晚随着她摆弄,她让男人靠在墙壁上,用自己袖口擦拭伤口涌出来的脓血,语气难掩委屈:“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可以和你一起面对,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身份,你是花已向或花未晚于我而言也并未有多大差别!”
她顿了顿说道:“而且你这张脸也很好看。”
花未晚没有想到滕钰竟然豁达至此,他设想过最好的结局是恳求滕钰留在他身边,而滕钰看在这么多年的情意上应许。
这些话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
滕钰笑:“我又不傻,当初和姐姐偷偷摸摸说花家传闻的时候,我还在想怎么那样一个女人的儿子确实如此的温润磊落,少年英才,原来是皮下面换人了啊!况且姐姐又旁敲侧击了几句,有时提到□□,有时又说心意最重要。她前两天还问我……”
滕钰声音清亮,如同一颗漂亮的鹅卵石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掀起波澜。
“问什么?”花未晚问。
“问,假如我姐姐和你互换了身体,也就是被相互夺舍,那么我会选择谁?”滕钰半跪着边说便清理伤口,毛茸茸的头发在花未晚的下巴上摩擦着。
花未晚拧眉:“那你如何选?”
滕钰笑了笑。
她的心里接受能力比花未晚想象得要强上许多,自小就生活在重男轻女中,而后长大成为蛊参,尔虞我诈间又要保护姐姐,她得双手也不算干净。只不过她从未将这一面展现在花未晚面前,也只有花未晚会像呵护一个易碎的玻璃珠一样保护她。
这份心意,她不会不懂。
“我说,那又不用担心你动手动脚,又可以陪着姐姐晚上睡觉,多好!”
滕钰语气欢快,不过在垂眸看向伤口的瞬间又恢复了冰冷:“到底是谁给你下蛊?”
“羌莫望。”
因为花未晚招惹腾青州不快,所以羌莫望特意前来教训。
滕钰冷哼:“白毛怪,以为自己是谁!”
三柱香后,花未晚的疼痛感逐渐缓解,他动了动手臂,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