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们有千斤重量,“臣等谨遵陛下吩咐,没有用刑,三餐饮食也从未怠慢,只是娘娘她……除了亲笔写下这份供词以外,不吃不喝不动,心如死灰,臣等无法——”
飞泉沉默着把供词递上。
陛下寒声问:“她既写了,为何不呈?”
“请陛下恕罪!按律,供词都要由狱丞审过,三司定谳,确认内容真实可信,然后才能提交,可是娘娘在供词里坚持说自己是两个人,还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想保护陛下,这、这份供词错乱荒谬,臣等实在不知该如何上呈啊。”
“滚出去。”
刑部尚书溜得飞快,生怕下一秒就要倒霉。
飞泉鄙视地看了那个背影一眼,这些老臣,从前和太后沆瀣一气,对陛下指指点点,如今太后被软禁在含章殿,他们见风使舵得比谁都快。
皇后的供词写得歪七扭八,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伪装笔迹,飞泉气得牙痒痒,但陛下偏偏一字一字看得认真,那个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门外传来刘本的声音,“陛下,太后想要见您。”
陛下没抬眼,声音很冷,“事到如今,她有什么资格见孤?”
“太后说,是关于皇后娘娘的,还说……建议陛下带上史御医。”
陛下的神情一下凝住了。
飞泉心想,完了。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痛处,已经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陛下筹谋多年,好不容易一举扳倒了太后,若是此刻有什么变数,不能永绝后患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果然,到了含章殿,业已落魄的太后居然摆出了诡异的笑,明明她现在失势被囚,真的惹怒了陛下,下场一定会非常悲惨。
“史御医,”太后不慌不忙开了口,“查出来了吗,哀家喂给皇后的,到底是什么?”
史归余的神情震动了一下。
陛下脸色骤变,他几乎逼到太后的眼前,“你给她下毒?”
“哀家栽培她那么多年,她想选你,自然要付出些代价。”太后的表情依然无动于衷,“倒也不是什么剧毒,子母蛊,史御医听说过吗?”
史归余听到这三个字,直接就失态了,他一下爬起身,像是也要找太后拼命,“子母蛊?!”
陛下立刻追问:“是什么?”
“太后把自己的命,和皇后娘娘的命,拴在了一起,”史归余冷汗都下来了,“太后身体里的是母蛊,皇后娘娘被迫吃下的,是子蛊,无论皇后娘娘是生是死,都与太后无关,但是,如果太后出事,皇后娘娘……一定会死。”
“如何取出来?”
史归余沉默。
太后好整以暇地笑,“皇帝,哀家始终是太后,得享天下供养,也是应当的。”
飞泉穿过宁王府的荷塘,看见了那个在小亭里纳凉习字的女人,气得硬生生停住脚,对听雪说:“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
听雪看了他一眼,“其实,我也觉得,娘娘本性不坏。”
“本性不坏?!”飞泉要气炸了,“梅花落是她下的,你清醒一点!”
听雪记不住这一点,为什么陛下也记不住这一点。
当时,陛下走出含章殿的时候,身形忽然踉跄了一下,手抵在心口处,脸色苍白地问:“飞泉,孤是不是做错了?”
“陛下!”
“子母蛊的事,她一个字都没有对孤说过。”陛下的另一只手已经沁出明显的血色了,但他恍若未觉,“我真的不知道。”
这一刻他没有用“孤”,而是用“我”。
不是帝王该有的姿态,反而显得那样无措。
林烟心不在焉地练字,越过荷花池,望向前厅的方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听雪给娘娘请安。”
望了一眼不远处气鼓鼓的飞泉,林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听雪是商景昭的人,原来他早就在她身边安排了监视的眼线。
自嘲地笑了笑,林烟问道:“有什么事吗?”
“陛下说,如果娘娘想离开宁王府,此刻是最好的时机,马车停在后门,等到了街市上,就会停车。”
林烟沉默了一会儿,“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听雪也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娘娘别无选择。”
她说得对。
林烟试探着走到宁王府的后门,果然无人看守,她钻上马车,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但是车夫没有动。
半晌,车帘被掀起。
是商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