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

路上，张景丞说什么都不要秦臻背了，两个小孩互相肩靠着肩，慢慢走回了家。

家里秦妈妈已经做好了饭，看见孩子们回来，忙把锅上热着的饭菜端出来。

秦妈妈炼出来的猪油炒出了更香的木薯，用剩下的瘦肉煮了些肉粥，清炒一碟爽口菜花，让秦臻吃得浑身暖洋洋的。

张景丞乖巧地坐在桌子边一口一口吃瘦肉粥，秦妈妈坐在一边不时给他添点菜，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叫张景丞是吧？快过年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呀？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呀？你爸爸呢？知不知道家里的电话号码呀？”

张景丞低着头默默喝粥，指尖摩挲着碗身，沙哑着嗓音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妈去哪里了，更不知道她那边的电话号码了……”

这小可怜样，让秦妈妈都不忍再追问了。

诶，只知道他妈妈在“月亮湾”，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还能带着他每家每户都去敲门吗？不得被当神经病呀。

算了，先收留着吧，反正他和妈妈以前就住这屋子，要找孩子自然会回来找。秦妈妈这样安慰自己。

最后让张景丞吃了药，赶他上床继续躺着养病。

秦臻吃完午饭，休息一下，和秦妈妈拖出两大包毛衣，便打算继续出摊。

张景丞原本说什么都要起床帮忙的，却被秦妈妈按住，秦臻在一边笑得像个小狐狸：“你得好好休息，争取明天就好起来，明天你能帮大忙！”

张景丞看着少女双眼放光的兴奋劲，鬼使神差地便答应了会在家里好好休息，心里想着却是：只要她高兴，怎么样都好。

可能大家都赶回家吃年夜饭，街上行人比较少，所以半下午的生意并没有特别好，只卖出三件毛衣。

秦臻看着看时间，差不多也有四五点了，便也收摊了，毕竟自己家里也要准备年夜饭的呀。

因为过年，自然要吃好的，秦臻提议去买一只鸡做白切鸡吃，秦妈妈自然是同意的。

不过时间还是有点晚了，母女俩赶到菜市场的时候，很多菜贩已经收摊了，仅有一家还在卖活鸡的摊子，秦妈妈走上前去看了看，回来却摇头说不行，“那些鸡一看就是吃饲料长大的，做白切鸡一点都不好吃，而且鸡爪子一看就还嫩着，最多也就养了一两个月，肉都是松散的，难吃！过段时间得闲了，妈妈在楼顶看看能不能养些家鸡，从年头养到年尾就肯定好吃了。”

秦臻知道吃白切鸡的人是多么执着于一只够月份的家鸡，也没有坚持，转而提议买条鱼和鸡蛋吃，“张景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多吃点蛋白质能补点营养。”

秦妈妈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不过想想过年没有鸡不想样子，还是买了半只已经杀好的果场鸡，花十二块钱买了条鱼，七块钱买了一托鸡蛋，还花了八毛钱买了一扎桂枝叶——大年三十晚上得用桂枝叶烧出来的水洗澡，寓意新的一年富贵安康。

光买这些好像也不太像过年，秦臻又去买了条甘蔗，三个橘子，一小把糖和瓜子，还有一小串鞭炮。

回到家的时候，张景丞把这两天的脏衣服洗了，把米煮上了，择洗了青菜，把屋子都打扫了一遍，看着干净整洁不少。

秦臻看着这收拾得不错的出租屋，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心里莫名想到“田螺男孩”这个词，嘴角都染上了笑意，提着鱼和鸡给张景丞展示：“当当当，今晚吃鱼和鸡！”

秦妈妈过来摸了摸张景丞的额头，已经不烫手了，不过还是有一些咳嗽，怪嗔他生病不好好躺着，下地来干这么多活，要压着他回床上躺着，剩下的让她和秦臻来干，可是张景丞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了， “我躺得酸软，起来动动还可能好得快。”

最后三人一起动手，做了一桌香喷喷的年夜饭。

有红烧鸡块、清蒸鱼、韭菜鸡蛋、清炒时蔬，这是秦臻重生回到妈妈身边这么久吃得最丰盛的一餐了，虽然秦妈妈一直叨念着没有来得及做腊肉，买外面现成的又不放心，不像过年了，可是秦臻却觉得很不错了，满足又庆幸，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明年也一定能吃上腊肉的，秦臻心中一点都不担心。

外面有孩童说笑地跑过，留下零星的炸炮声，在桂枝水的香气中，还有熬给张景丞洗的葱姜水的辛辣味道中，三人围着旧旧小小的小圆桌，边吃边聊，欢欢乐乐地吃完一个温馨的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