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

一个地方没有山匪，不一定是因为这个地方治理的有多么好，也有可能就是单纯的穷。山上的六人，除了鸦以外全都出自于皇宫。就算大多都是服侍人的，也生活在皇城。一个国家再穷，他的皇城也不会太穷。所以他们对“穷”这个字，并没有很明确的概念。

当初给他们指路的人说小地方穷，所以没有山匪。池云清也没多想。毕竟是一个城镇，再穷能穷到哪去。他原是这么认为的。可在这山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彻底明白了，他们虽然出自皇宫，却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就比如，在这之前，就算让他们想破脑袋，他们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一个地方能穷到人人都吃不起饭，整个城镇，连一户养狗，养牲畜的人家都没有。

“难怪我没见过叫花子，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是叫花子。”锋刃饿的不行，他看着手中的野草。一连几日他们吃的都是这种东西就算再新鲜，也没有胃口了。

见他不吃，雾影一把抢过野草，塞入口中。“你现在不吃，日后就连这个都没得吃的。附近我都瞧过了，连树皮都被人剥下来嚼了，这野草还是好东西嘞。”

“可是不对啊，山下不是有小馆么？这里的人也种地，按理说不应该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吧。”鸦虽然也饿，但他毕竟有法力在，这点肌肤之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说到这，池云清那张本来就苦哈哈的脸更苦了。“这个我都问过了，那些小馆根本不属于这里，那都是野蛮人开的。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让这里的人饿的挺不住了，加入他们。”

“那地呢？”锋刃好似终于知道了野草的宝贵，也不管洗没洗，掐去带着泥土的根茎，就塞入了口中。“那地呢？有地就有粮食了啊。”

“地也是野蛮人的。”要说在场还有谁是神采奕奕地，那非漠霜莫属了。池云清出于一个太医的本能，就算是逃命他也不会忘了自己一只随身携带的名贵药材。而作为一个太医，除了要会瞧病，做药膳也是必不可少的技能。只是药材不多，能做药膳的水也不多。要是六个人吃也就够三天的量。可要只有漠霜一个人享用就不一样了。反正药材是他的，东西也是他做的，他说给谁就给谁。除了漠霜，谁也不许碰一下，包括他自己。

漠霜喝了一口人参桂圆汤，“我听那些摊贩说，野蛮人招人是要谋反的。那肯定就要强壮的男丁了，不过他们还算仁义。要是谁家有男丁自愿加入，他们就会分地给那户人家，那户人家的老人跟女人就可以种地为生了。只是长出来的粮食不允许分给旁人。”

“真是好算计啊，不过就算是这样，都是平民百姓，寻乱一支足以谋反的队伍可不是那么容易得。而且这地方那么小，你呢如果招来多少人啊。”雾影说道。

看着漠霜喝的满足，池云清心里比他自己吃饱喝足了还要高兴。他咬了一口清洗干净的野草，“据说他们这么做已经有很久了，一边招兵一边训练，也不是没可能得。至于人数，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只抓这一个地方的人。野蛮人住的地方本来就偏远的很，附近都是穷人。他们就用对付这里的办法对付其他地方的人。”

“那皇上就没发现么？怎么会允许他们养私兵这么长时间？”这次提问的是锋刃。

池云清耐心的回答：“方才我说了，这里偏远啊，离皇城自然不是骑马一两日就能到的。”

“那就没有人告密么？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想到的吧。”

“拿什么传信？他们连狗都不养，难不成你期盼他们谁家会有马？还是飞鸽传书？别说鸽子了，他们现在怕是看见麻雀都会立即拆吃入腹。”

锋刃这才明白，他不禁抖了抖身子，“这个地方还真是方便啊。不过要这么说，那他们应该有很多银子才是。可是咱们在山上，也没瞧见那边有什么楼阁。夜晚虽然有火光，却也不像皇城那样灯火通明的。”

“所以他们才叫野蛮人啊。”漠霜喝完了碗里最后一滴汤，“我猜他们都是跟野兽一样，睡在山洞里的。身上也不穿衣裳，都是裹兽皮。更没有什么媒妁之言，看上谁家姑娘了，就一棒子敲晕，直接拖回自己的山洞。”

“要是这样的话，主人您在那个地方，一定嫁不出去。”雾影小声嘟囔。

锋刃认同的点了点头，毕竟谁敢用棒子敲晕漠霜呢？就算当时她晕过去了，醒来后怕她也会徒手把那山洞给拆了的。

山下对野蛮人都是充满了恐惧，说起他们，一个个绘声绘色的，简直就像是在说恐怖话本。这也导致了道听途说的漠霜等人，对那个神秘的北方，有了不好的印象。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他们干脆编排起了野蛮人的故事。比如他们从不用筷子，都是直接用手抓东西吃；他们样的宠物都是老虎狮子这类的猛兽；他们从不洗澡，身上都是黑色的泥垢云云。

就在他们说到是让鸟儿还是让大象帮忙接生孩子的时候，银鬓从高山上走了下来。“发现了一队车马。”

“车马？！”几个人异口同声，太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他们都有些陌生。知道听见了策马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