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回到公寓里，柳钦之把老E放在桌子上的木匣子打开。

木匣之中，静静地躺着一个铜质的卷轴，那卷轴说是卷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台纸卷古怪的打字机。

打字机通常只有一个进纸的位置，但是眼前的这台家伙显然与众不同，在紧密排列的键盘后，是一组三个的银色机械轴承摆在两人面前。

那轴承本身相当精致，有着阴刻的枝蔓花纹，对于一个工业产品来说，似乎过于美丽了，轴承之间以不规则的方式扭转衔接，却充满着艺术的美感，在轴承的转筒上，有着同样规格的纸卷，纸卷在轴承上穿行数次，最终才来到键盘和铅字的位置，在轴承的前面是一个打字机最灵魂的圆形纽扣式键盘，每一个键位下面都有着细长的传动杆，十分符合柳钦之对于这个铅色的钢铁城市的想象。

“所以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这是一台可以回答你所有问题的机器。”

“那……我应该干什么？”

柳钦之问身边的老E，老E也对那银色卷轴产生了欣赏和羡慕之情。

“在纸带上提出你的问题。”

“它能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包括奇怪的病症？”

“包括奇怪的病症。”

“这还真是神奇。”

柳钦之评价着。

“只能用一次还是一直可以用。”

老E骄傲地用下巴点了点远处的展览柜，回答说：

“和你的全部藏品一样。”

这也太好了，柳钦之想到，这样的话，她岂不是可以通过这个东西学习到很多知识。

“所以它类似于一个智能？”

柳钦之问完这句话才觉得自己话里不对的地方，老E它们已经是智能了，怎么还会有智能生命创造的世界里的智能呢？套娃智能，这个想法也太怪了，而且根据之前的经验，这个世界中的智能，哪怕仅仅是浮游炮矩阵这样的东西，都有一个“肉身”——

哪怕它是一只大鹅……天鹅，或者仅仅是一坨肉，但也是会说话的肉。

老E摇了摇头回答她，手指托着下巴，先是思考如何给柳钦之解释这个机械造物的机械造物：

“这是一个嗯……你可以认为是百科全书？”

“百科全书？”

柳钦之一问到新的东西，语气就会变得真诚而友好。

老E把她推到椅子前，笑着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只要试一下，你就全明白了。”

柳钦之坐在万事卷轴的面前，双手虚搭在键盘上，没有按下，视线也并没有落在键盘表面。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些技能描述，自己展览柜的藏品无一例外在第一次收纳的时候都提示，技能描述只显示一次，除非用什么道具解锁？

难不成，那个道具也是万事卷轴？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了键盘上……事情怪了起来。

之前因为光线问题没有看到键盘的表面，键盘上没有刻画任何一个符号，既不是中文，也不是字母，也不是柳钦之认识的任何一类符号。

键盘上刻画的是数字，准确的说，两个数字：

0 和 1。

更准确地说，是0和1组成的不同的数字，0、1、10、11、100、101……这样的数字排满整个键盘。

老E从她身后，也用手抚摸过那银质的键盘，一副欣赏和满足的样子，仿佛抚摸过一架钢琴，再然后，他和柳钦之对视了。

眼神都突然变化了一下。

柳钦之猜到他心里估计也咯噔了一下：

“你是不是看不懂这个键盘。”

“……”

柳钦之点着桌子，拷问地目光盯着老E。

“我怎么会看懂这些。”

那精巧的圆形按键上只写着“0”“1”，“10”，“11”之类的数字。

“那……我来？”

老E的语气里充满歉意，柳钦之没在意，她把椅子让给老E，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E缓缓坐下，然后有些紧张地蜷了蜷手指。

“我慢慢打，你可以看着学一下。”

他说完，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天知道他为什么一只手也可以打得这么快。

纸卷飞快地转动，在长长的卷轴上打出无数在柳钦之看起来根本没有顺序和规则的0 和1。

柳钦之想说，你慢点，我什么也看不清。

但下一秒，更多的数字就被打了出来，承载着那些黑色铅字印刷数字的纸卷瀑布一样流下，很快在他们脚边蜷起一小摞纸山。

？？？？

这谁能学会！

老E像是一个钢琴演奏家，痴迷地敲打着那些数字。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