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道术
换麻杏石甘汤,平喘之后,药就可慢慢减了,食补养肺即可。”
端惠亲眼看着她变大树叶变出毛笔,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手中的笔:“这是戏法还是仙法?娘子好厉害呀!”
吊吊跟在旁边掩口轻笑:“公主也没见过这样的世面。”
杨瞳把药方递给她:“如公主所见,我确实是修行之人,且小有所成,我与郭家的恩怨是我未了的一桩俗事,今日遇上,不如就请公主做个见证,趁月升前,容我与他家分说。”
公主好奇又小心地捧着药方:“你我初次相见,以我和仲理的关系,你怎知我不会偏袒于他?”
杨瞳淡笑:“我会看点面相,是敌是友如果分辨不清,不会贸然开口。郭家老爷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仁孝道德时常挂在嘴边,但越是嘴上这样的人,内里越加虚伪,郭至绪和他很像,郭家的主母也是个面热心冷的,公主与他家的婚约,最好还是罢了吧,正好我今天也会提退婚之事,我们虽是初见,同一天与同一人退婚,还是挺特别的缘分。”
端惠对她已有几分崇敬:“你知道郭家二老也在?是感觉还是占卜?”
“推测,中秋是团圆节,你是公主,十五肯定不会出宫,前一日设宴,定是宴请他一家。你父亲怎会给你安排这样的婚事?他家,实在与公主不甚相配。”
公主眨了眨眼:“小道长不是会看面相,婚姻大事,瞧不出原由吗?”
杨瞳看到她眼中的狡黠:“眼观之象笼统,要细说,得起卦。”
这下连公主身边的两个宫女都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齐齐看向杨瞳。杨瞳无奈地笑了笑,正好经过凉亭,便迈步走了进去:“你们想看算卦,可以,若我说得准,公主可是要付钱的。”
几人坐下,公主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枚玉珏:“我这儿没有银子,这个也行吧。”
站在杨瞳身边的吊吊有些怕皇家的玉器,杨瞳就将玉珏放远了些,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三枚铜钱握在手心摇晃,这一卦既是问公主与郭家的前因后果,也是问郭家的运势际遇,晃了一阵,她把铜钱轻轻抛在石桌上,铜钱各自散落,她看一眼记下爻数,便把铜钱收回再摇,如此重复掷了六次:“上坤下坎,师卦。”
“何解?”
“郭家起势,有能臣相助,此人在,谋事可成,不知郭至绪师从何家?”
公主此时彻底信服了:“我与他的亲事,是尚书大人一力促成,他正是郭仲理的恩师,沈宽众沈大人。”
杨瞳还好,倒是吊吊竖起来了头发:“是他!那个纯阳身。”杨瞳也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庐州沈家是母亲的娘家,沈宽众是阿娘同父异母的大哥,杨瞳要唤一声大舅舅的人。外祖父周年祭后,阿娘再没回过庐州,那时候杨瞳还小,只知庐州有亲戚,却不认识庐州的人。
“这位沈大人,今日可会赴宴?”
公主点头:“自是在邀,郭家在京中只这一门亲戚,据闻当年他家在京中不顺,也是沈大人帮扶才得以扎根。”
杨瞳冷笑:“公主可知郭家与沈家具体什么亲戚?”
公主摇头:“只知恩情大过亲情。”
杨瞳垂眼:“等沈大人一道吧,公主这亲事,恐怕非退不可了。”
……
十字阵中,严都平正起势唤风,山间回荡着他低吟咒令的声音:“天何言哉,问之即应,神之灵矣,感而遂通,奉请风伯,急如律令。”
初时只是些微清风,蝠妖还不着急:“北斗星君说,以您现在的灵力,不足以破此阵,我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不过是一句违心的话,真的这么难吗?”
严都平立在招摇峰的悬崖边,两手结印,口中又念:“天何言哉,问之即应,神之灵矣,感而遂通,奉请风伯,急如律令。”
声音沉入山谷,荡起回声,山谷之下如有风龙苏醒,风啸声震耳欲聋,蝠妖吓了一跳,慌忙跑过来察看,却被一阵狂风卷起,甩出四五里去。
严都平被大风抬起,福娇儿远远看着,听到他冷漠的声音:“像你这般愚蠢的妖,魔界鲜见,灵蝠族,便就去吧。”
福娇儿这下真的慌了:“我一己之过,何累全族!望帝君宽恕!”妖族也有三六九等,若被帝君记过,只怕朝不保夕。
此时幻境中已是风声喧嚣,许多木石被狂风吹散,严都平站在风上,静候出阵的时机。
“那时,玉帝继任不久,尚以为天上天下皆属他统辖,庆甲死后,他命北斗星君给我送继任北阴帝的文书玉印,我留北斗星君在天光峰喝酒,他醉后说要去招摇峰转一转,那日我不在阴景宫,他在。”
福娇儿仍伏在地上没有起身,对严都平的话信又不敢信,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是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