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避李晏清急近的脚步。
她落在吴曜臂弯上的手不断加重力道,白嫩的指尖缓缓陷进暗色袍袖。
吴曜却不为所动,回望过来的眼里波光百转千回,好似要捣进她眸底探寻。
少顷,他用刀鞘一点点推开她搭在他臂上的手。
赵凝心慌到不行。
然下一瞬她鬓边的薄纱被锦袍擦过,吴曜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前,缓缓蹲下身子。
他蹲定后微微侧目:“凝姐姐,上来吧。”
赵凝没反应过来,双目直愣愣地盯着吴曜宽阔的肩背瞧。
许是失态有些久,她恍惚见吴曜侧过来的半边脸上,嘴角若有似无轻勾,催了她一声,“风起大了,凝姐姐。”
少年声线清冷,言语扼要,听着好似只是提醒她起风的事。
赵凝这才匆忙回神,没多想,便将自己全然依托给衣裙下的吴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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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曜背起赵凝之际,已察觉她神志不清,将将踏进侯府时,身上的人更是彻底昏迷了过去。
他曲起规矩交叠于身后的双手,一个挺身,仅借腰腹之力托着赵凝穿堂而过,脚程飞快。
侯府里的奴仆见自家小娘子伏在一眼生的男子背上一晃而过,更见其后跟着李晏清脚步匆匆,只觉惊诧不已。
听府外的人报才知那眼生人原是卫国公府的小郎君,再听说赵凝摇摇欲坠之际,身旁恰只站着吴曜,不明所以的一众人这才堪堪消化眼前所见,暂歇了七七八八的猜想。
卫国公府和长信侯府两家之间的患难之交与陈年旧事,全长安谁人还没听说过一嘴。
情况棘手,众人顾不得太多,与吴曜交接后,只得先匆忙招待他去客房休息。
吴曜在客房内静坐,身上沾惹的秋露般的清香软滑、绵长。
良久,他打算起身去换身衣袍。
可没等他唤自己的侍从崔福更衣,崔福已先一步跑来同他报信说是赵凝醒了。
“小郎君,估摸这会儿侯府的大半人都往后院去了,赵小娘子应能无碍。对了,赵公也是一下值便直奔后院,据说官袍都没来得及换,是否要奴便宜行事,直接传个话给赵公,咱作别回府?”
吴曜未置可否,一双手背在身后握拳。
崔福忙又补道:“目下天色将晚,夜行有诸多麻烦,若要走咱得早些走,不能再耽搁。”
他们原先的计划就是即来即走。
而且,在崔福看来,小郎君应长公主之托,将赵小娘子送到侯府门口已算尽事,之后发生的事纯属意外,更是实在麻烦到了小郎君。
他的小郎君,别说弯身背女子了,在宫内可是连天子都不曾叫他屈膝。
深知小郎君不曾周旋过女子,不懂其间麻烦,加之小郎君又是个凡事尽心的性子,为免他再被意外绊住,崔福得劝他趁早离开。
吴曜此刻正垂着首,良久,他抬头挑了下眉梢,像是才听到崔福的催促,回他:“先随我去趟后院,亲自打声招呼。”
吴曜的话出口,向来不容拒绝,崔福暗自叹口气,拧眉应是。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临跨出门之际,吴曜将背在身后的手收回身侧。
一抹苏梅隐隐划过他指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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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赵凝所住昭禧院一团乱,下人们忙到无暇顾及人员进出。
吴曜是侯府贵客,且他一路背着赵凝进府阵势颇大,不少侯府的人都能认出他来。
有人自然而然地将他往赵凝闺房带。
吴曜停步闺房外间,正欲让人朝里通报一声,却听见里间传出一声尖锐的瓷碗碎裂声。
“阿耶,我真的与他相识吗?”
床帐高束,赵凝身上披牢侍女为她准备的外衫靠坐于床头,错愕地凝睇着立在不远处的李晏清。
不一会儿,又猛地朝床边的赵令先递去求助的眼神。
赵令先急死了。
他一下值便听说赵凝回府昏迷之事,结果人醒后竟认不出昔日总挂嘴边的李晏清,府医说她可能患了失忆症。
赵凝身子本来变数就多,以往晕个几下都是家常便饭,可失忆倒是头一回碰。
这让赵令先生了担忧,生怕自己女儿好不容易在风水宝地国公府养好了点,这一回家又出什么差错。
一旁的府医被他催得满头冷汗,盯了盯地上被赵凝不慎打落的瓷碗碎片,正在诊脉的手不禁发颤。
赵令先催不动府医,便走到李晏清身边,将他往赵凝眼前推了推:“朝朝,你再仔细瞧瞧。阿耶总不会让你不相熟的人待在这里。”
李晏清失神往前踉跄,抬眸间对上赵凝的脸,整个身子若被钉在地上,干扯下一片落寞的影子。
赵凝垂下头,渐渐拢眉:“可为何我印象皆无?阿耶,我头好痛。”
李晏清一年前已过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