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死
当姜成凌去找姜安妤时,姜安妤并没有意外太子因何事要见她,而是仿佛早有预料般,正等着他的到来。
姜安妤取过桌上的书,然后语气没有起伏地对姜成凌说:“走吧。”
恍然之间,姜成凌印象中那个瘦弱并且爱哭的小女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现在也能独当一面。
外人都说,太子殿下宽厚仁慈、体恤百姓,如同春风明月般温和。可姜安妤早知皇室之人并无真的良善,况且姜安妤早已见过那样一般的人。
黎征的眼神虽然冷冽,却并无攻击性,与人总保持着疏离的距离,如同天上悬挂的明月一样让人遥不可及,可他却很细腻,能察觉自己的不安,相处时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司铭典明明在温和地微笑,可眼神却始终落在姜安妤手里的东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姜安妤的手不忍微微颤抖,但仍保持挺直的姿态,与对方沉默地对峙。
姜成凌率先打破安静,开口询问:“太子殿下,小妹我已经带到,有什么事你就当面问吧,问完我带她回府。”
李思弦一事,并不该牵扯到姜安妤身上,她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所以姜成凌也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要见姜安妤。
这话却是让姜安妤心头触动,姜安妤低下眼眸,心里自责地向姜成凌道歉。若丞相被放出来,那么日后还想将丞相绳之以法,只会难上加难。
司铭典温和地说:“成凌尽管放心,我不会拿姜姑娘怎么样的,不过有些事需要单独和姜姑娘谈谈。”
姜成凌先看了姜安妤一眼,见她没事的点头,这才退了下去,留姜安妤与司铭典两人独处。
“太子殿下,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姜安妤并不畏惧地对司铭典说。
见司铭典反应平淡,姜安妤接着说:“丞相只会是你登基路上的绊脚石,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司铭典依旧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而是一直盯着姜安妤,仿佛此时让他更感兴趣的并非罪证一事,而是姜安妤本人。
接着,司铭典不咸不淡地说:“此事由皇上定夺,并不由我做主。”
察觉司铭典好似无心插足此事,姜安妤内心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冷声说:“太子殿下神通广大,现在丞相与匈奴勾结的证据就在我手上,只需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司铭典打断说:“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你也不会亲自找我。”
戳中心中所想,姜安妤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手中的册子捏的更紧了。
“想不到姜姑娘竟然肯为了李思弦做到此等地步,李大人要是泉下有知,也能死而瞑目了。”
“太子殿下应该还记得袁凝,她是位巾帼英雄,战功赫赫。若太子殿下选择漠视此事,只会让在边关作战的将士寒心。”
司铭典倒是有些意外,原来不止是为了李思弦吗?不过这些也无所谓了。
姜安妤主动将册子放在桌上,司铭典也顺势翻看了起来,看到王保荣的私人印章的印记后,司铭典知道该怎么让丞相倒台了,至于这女子,倒是可惜了。
看完丞相所犯下的罪行后,司铭典也和姜安妤说起陈年旧事:“丞相与父皇一起长大,德妃更是在猎场舍命救下父皇,所以父皇一直念着恩情,没有对其痛下杀手。”
他又何曾不想将其除掉呢?丞相在朝廷一日,那些大臣便会偏向五皇子。父皇明明知晓所有的事情,却一直犹豫不决,即便知道涿水一战事有蹊跷,却不肯彻查此事,而朝中重臣也只会虚与委蛇罢了。
听完司铭典的讲述,姜安妤也算知晓皇帝的态度,姜安妤询问:“那太子殿下的想法呢?”
“即便罪证就在眼前,倘若父皇继续偏向丞相一边,也无济于事,还需要让父皇对王家失望至极。”
说完,司铭典看向姜安妤。
李思弦的死不能唤醒父皇,那么,姜安妤被丞相的人杀害。他不信,这也叫不醒父皇。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姜安妤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将手缩向身后,姜安妤沉声说:“你当真能将丞相绳之以法吗?”
“自然,不过姜姑娘当真想好了吗?出了太子府后,外面可都是丞相的人了。”
“我还有一请求,还望太子护姜府上下周全。”
司铭典看着姜安妤,用认真的语气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姜安妤尚未及笄,可惜等不到冬日了。虽然很害怕外面所等待自己的一切,但姜安妤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姜成凌一直在屋外的院子里等候,见姜安妤平安出来后,松了口气,询问姜安妤:“事情都解决了吗?”
姜安妤点点头,原本想扯出一抹笑容证明自己无事,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看姜安妤脸色苍白、神色紧张,姜成凌不免有些担忧,于是说:“走吧,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