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年,青襄旧部早已被杀了干净,青襄二字亦不得再提。只是到了如今,怎么忽然又被提及,还是用这等方式,数人眼见,听见,迅速传遍宫闱,连压都压不下来。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又涉及鬼神,背后之人不知是谁,但担着诛九族之罪行事,想来图谋不小。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脸色沉沉,深觉不妙。
皇帝几天下来气都不顺,到坤德宫用晚膳时,亦是铁青着脸。
皇后觑着他神色不对,倒也不敢多问。挥去大半宫人,亲自伺候他净手净面后,两人相对而坐,宫人奉上茶并点心便退下了。
皇帝拿起茶饮了几口,只觉甜丝丝的,沁入心脾,方才郁积心中的不快倒是散了几分,“你最是心思巧的,便连茶都比旁人的好喝几分。”
皇后笑道:“既如此,皇上多来坐坐,别的不说就这茶水尽够您喝。”
两人年少夫妻,感情甚笃,私下里开些玩笑也是常事,皇帝也露了笑意:“我若是牛,你亦是牛,牛公牛婆方是一对呢。”
皇后也笑,道:“那可不成,若两头牛,皆做牛饮,我这宫里的茶水怕就不够了。”
又取了一碟子点心端到皇帝面前,“只是光喝茶水却伤胃,皇上再尝尝新做的黄梨杏仁糕。如今风干气燥,这黄梨杏仁糕又好消化又生津润肺,知道您不喜杏仁的味道,先拿沸水煮了,又在温清水里泡了两日,去尽了苦味。如今再吃,便是清清甜甜粉糯的味道,琦儿和珍儿都爱吃的。”
皇帝拿起尝了尝,确实味道不错,但到底心中郁郁,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皇帝郁闷多时,无人可诉。
虽说古训后宫不得干政,但皇后向来知心,皇帝刚想说话,突觉喉咙一阵刺痒,胸中亦如大石镇着似的闷疼,压抑不住的猛烈咳嗽起来,面色咳得通红。
皇后忙起身与他拍背顺气。待止住了咳嗽,皇帝良久方长叹道:“琦儿终究是太任性了。”
皇后轻声劝道:“琦儿还小。”
皇帝摆摆手:“他如今已年逾弱冠,还轻易被人两句便哄了心神,叫我如何放心。我倒想成全他,可这朝堂可会成全他?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朝堂纷杂,若是能再多给几年我能肃清朝纲方能放心交予儿孙。”
皇后听着心内发酸,忍住了泪。只低声劝慰着。
皇帝头也未抬,声音闷闷的,“今日朝上上了道折子,屿,径,螺三州的圣庙一夜之间均被雷击毁了。鲍定观这个蠢货鼓动朕发罪己诏,你说说,朕是不是真的德不配位?这个位子是朕抢来的,朕不配?”
“皇上胡说些什么,君权天授,皇上您就是天命所归的天子,受百官敬仰,万民爱戴。”
“舒儿,我害怕。”九五至尊,居天地高位,掌世人生死,何曾有害怕的时候?皇帝拥着兰舒,“我好累,我每时每刻都在害怕,这些年我总是容易梦到他,他说我不配,说我抢了他的位置,最终必定一场空。”
“皇上。”兰舒吓得抚他背脊,柔声道:“皇上累了,上官允他死了。他早就死了,早已化作枯骨一副,再也起不来了,皇上放心吧。”
“过去的种种已消散如烟雾,抛在了身后,散了便散了。皇上不必多思虑,反伤了自身。”兰舒的话轻轻柔柔,抚慰了他躁动不安的心,皇帝睡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此事发生在宫里,又有不可言说之处,唯禁卫军乃皇帝亲卫,是以此事皇帝便交由禁卫军全权负责。并责令五日内破案。
禁卫军上下压力陡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