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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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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整个人如坠冰窟,他向来以探花郎自居,最崇拜的就是当年状元及第的老叶相,就算面对东宫和叶九,也是真情实意觉得叶家是正义的那方,如今一切都被萧邈当面推翻,打击可想而知。

但他毕竟已经做了六年的官,天资又高,修为还是在的。

“就算他们才不配位,那也绝不是祖父选上去的。”他昂起头来,虽然狼狈,却也带着几分傲气:“殿下太小看叶家了,二十年的主考官,冒着灭族的风险舞弊,就为了把几个不成器的子孙带进官场?说句狂话,有没有功名,叶家的人都能进官场,何苦舞弊,还是当朝丞相亲自去舞弊?殿下明察秋毫,这道理我想殿下不会不懂。多半是考官中的门生或者世交,在文章中看出了我家族学的影子,所以抬手放了些水,但这事考场古已有之,换了陈溪山,看见山西学派文章,也会高看几分,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无法称之为舞弊,就算告到御前,也没什么。”

“就算告到御前,也没什么?”萧邈问。

“当然,无论这二十年往前,还是往后,我不信每个考官都没有偏好,陈溪山偏好孟子,莫文古好讲法学,就连殿下当年的太傅,大儒方其慎,也偏好老庄。这是在考生流传的说法,早已不是秘密。”叶璟昂着头道:“从来二甲以后无好文章,不过是看些辞藻铺陈之类,差距不大,我们叶家的子弟虽然文章不行,但名次也都不高,要是跟三甲最后一名比,差距估计也不大,殿下何故笃定是舞弊放水?”

萧邈没有说话,而是嘲讽地笑了。

他在桌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你和你们癸酉那科真正的状元的差别吗?”他问道。见叶璟眼中有不服,显然还对老叶相不点他为状元的事耿耿于怀,顿时笑了。

“老叶相教你辞藻,教你善辩,大概没教过你,有样东西是放在所有的辞藻修饰之前的,那样东西,叫做事实。”萧邈嘲讽地笑着,教他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被你们叶家的废物挤下去的文章,是三甲最后一名的水平吗?”

叶璟愣住了,他惊讶地看向文章,匆匆扫了几眼,尤其是看到陈瑞安的文章时,顿时直接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如纸。

“权术里有句话,叫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就像滚雪球一样,最开始也许只是上位者的一句话,但越往下滚,雪球越大,最终压死无数无辜百姓。所以为君者要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因为你的一句话,可能就是无数人的生死。”他像是在教叶璟,又像只是在嘲讽。

“叶元载的子孙中废物群出,他自己却不甘心叶家以后退出权力场,他的门生和故旧知道这点,所以投其所好。有力的出力,有权的就弄权。二十年来,七科春闱,科科有你叶家的人中举,都是这些人干的好事。”萧邈问他:“你以为被你叶家这些废物挤掉的是最后一名吗?官场上媚上的功夫,哪是你这种傻子可以想象的?帮你们中了举,还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然中举的试卷放出来接受天下人批评的时候,丢的也是叶元载的脸。所以如果同科中,有人以同样的破题,同样的思路,写得比你家的废物出色,这样的人,就要被淘汰,免得两相对照,丢了叶元载的脸。”

叶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萧邈将要说出的那个可能,连他也觉得黑暗的可能。

“所以为了叶相荣,恩科一科,同样以臣德破题的董志行落榜,甲子一科,为了捧你的废物父亲叶康裕,状元之才的陈瑞安也不能幸免,还有丁卯的喻晋鹏,庚午的黄垚,癸酉的张成周,个个如此,科科皆然……”萧邈自嘲地笑起来:“弄权弄权,这就是弄权的代价,为了小小一点东西,金块做瓦砾,珍珠和泥抛。大周先祖,筚路蓝缕创下的基业,你们这些硕鼠,弃之如泥沙……”

他最后那话已经带着君王般的杀气,原本还在震惊中的叶璟,听到这话,本能地颤抖起来。

“所以是我们叶家导致了贡院的血案?”他不敢相信这结论,这些天和叶九对峙,他是真觉得自己是正义一方,觉得是陈云驰德不配位,才引发鬼神震怒,所以很快自己就否定了这说法。

“不不,就算是叶家的门生和子弟夺走了他们的功名,又怎么知道他们个个都会殒命?会化成厉鬼来索命?世上的事哪有这样巧。官场尚有挂误,主考官也是人,人非圣贤,每年春闱,总会有人被埋没的,不过下一科再来就罢了。谁知道他们会死?会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况且这这不是祖父的错。祖父平素节俭,约束子弟,一点不敢逾规,他从来没有以权谋私,也没有指示过任何叶家的门生去做这些事……”他觉察到危险,第一反应是与东宫作对比:“陈溪山处在祖父的位置上,一定做得还不如祖父。他只是太傅,已经在结党营私,还有陈云驰,他对这次的文章就有偏好,我亲眼见证。世上无完人,殿下,这不是我祖父的错,也不是叶家的错。”

萧邈被他气笑了。

“亏你学的还是儒。”他叹息着笑道:“你敢把这话说给我父皇听吗?”

儒家克己复礼,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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