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世路皆虚幻
咬定是个误会,处罚几个下人,赔些钱就把事情化了,她再想攒也是不能。原本我们要是突然上门,还显得突兀,现在借坡下驴,不是正好?”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一趟?”瑾王妃迟疑,想了想便赌气摇头,“我可不去,这以后简直没法见人了!”
李妈妈拖了椅子往前凑凑,压低了声音道:“王爷的腿,便是那崔老将军下的手吧?”
瑾王妃点头如捣蒜。
“王爷自己也说了,原本官家是打算将他贬作庶人的。崔老将军这样一动手,贬黜的事也就不会再提了。那崔老将军是故意网开一面,放过咱们王爷么?”
瑾王妃楞了好一会儿,迟疑道:“他应该恨还来不及吧,毕竟糟蹋了他的女儿。”
“对啊,那为什么这么做?”见她答不上来,李妈妈道,“还不是顾及到文安郡主?怕有个被贬黜的爹,她会抬不起头来。与她羁绊越深,越会顾及;反之,您让她恨得牙痒痒,会是什么下场?”
“这...”
“官家也自觉对她有愧,才会宠爱有加,破格给她那么多封地。这么一个大红人,就连那瑄王殿下都纡尊降贵去讨好,您真的要为了几分薄面,甘愿与她结下仇怨吗?”
瑾王妃心乱如麻,绞着手指,“可,我若上门赔罪,她便能泄愤了吗?”
李妈妈摇头,“难,但是为了慧姐儿,总要试一试。您也该告诉慧姐儿,不要再与她正面冲突,讨不到好处的。”
“慧儿喜欢萧卿尘,你又不是不知道。”瑾王妃叹气,“从小她边要什么有什么,如今...这怕是难以释怀。”
“慧姐儿还小,不过就是看小公爷有几分颜色罢了,等大些了就会懂了。”
瑾王妃点点头,旋即又捂着胸口,“我这心头,总是像堵着一块,难受得紧。”
李妈妈抬头替她抚了两下,“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呢,不过一时舍了脸面,总好过硬碰硬,若是最后什么都剩不下,谁都能来踩咱们几脚,那才真的没脸了呢。”
瑾王妃一脸落寞,没再说话。
李妈妈起身,将她头上剩余的发饰一个个摘下,“另外,您也要有个心里准备,王爷年前收拾的那个院子,八成是给文安郡主留的。”
“什么?”
瑾王妃猛地回头,李妈妈没防备,扯到她的头发,她“嘶”了一声,也再顾不上,忙问:“你说王爷要把她接回来?”
李妈妈点点头,“不是我说,您也太钝了些,那外面早就传遍了,文安郡主喜欢鼓捣些小玩意,王爷找了那么多手作大家,不就是为了讨她欢心么。”
“家里有个林侧妃,处处压我一头也就罢了,两个儿子打完仗回来,天天在家里晃,如今又来了个郡主。”瑾王妃忿忿道,“这日子,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忽又想到什么似的,“我若是去上门赔罪,那大姐姐还不得气死啊。”
李妈妈没好气道:“瑄王妃自己还不是巴巴地给文安郡主送礼?王妃啊,日子都是过自己的,您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文安郡主吧。”
瑾王妃一夜辗转反侧,次日同瑾王说愿上门赔罪,瑾王大喜过望,忙准备了些财物,去登崔府的门。
正如允棠所料,夫妇两一唱一和,态度倒是放得低,胡乱找了借口,又当场处置了两个下人,最后双手奉上万两银子,以慰未亡人。
允棠唤来翟薛氏和茯苓母女两个,将银钱大半都给了她们,只留下一少部分用来修缮庄子,抚慰佃户。
本就没指望瑾王能真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来,不过是住进去前的下马威,面对瑾王妃口是心非的赔罪,允棠也就含糊应下了。
几人各怀心事,只有瑾王异常兴奋,当即提出要允棠搬去小住,正中允棠下怀。
装模作样推诿了几次,允棠勉为其难应承下来。
待瑾王夫妇离开后,小满撅起嘴,“姑娘,我们真要去瑾王府住么?”
“当然了。”允棠勾起嘴角,“不然怎么替白露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