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逼父亲退位...
这个以儒学治国的朝代,绝对容不下这种不忠不孝之人。
要么成王,用强权压制,让所有人敢怒不敢言;要么败寇,遭到百官的口诛笔伐,成为历史的罪人。
正如父亲所说,这个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储君之位,有人正削尖了脑袋,不顾一切代价,想要爬上来。
太子阖上双目,捏了捏眉心。
“殿下主动跟官家提易储,就是因为瑄王吧?”沈聿风又问道。
太子并不否认,“是,也不全是。”
皇太孙不敢置信,“父亲!”
沈聿风道:“殿下仁善,说了愿意主动去提,瑄王当时应是相信了的,可随后便谣言四起,彻底绝了他的希望,您觉得,他会怎么想呢?”
“想什么,”太子不以为然,“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便没必要做这些腌臜事。”
“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殿下!”沈聿风苦口婆心,“此时瑄王定然觉得殿下您,明面上坦荡却背地里插刀,恼羞成怒之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既是误会,想办法解开便是了,我没做过,清者自然清。更何况父亲若是介怀秉铖生母身份,也就不会委以重任了。改日我去他府上,剖心畅谈一番,不管怎样,我们永远是兄弟。”
皇太孙扭头与萧卿尘对视一眼,两相无言。
沈聿风亦是不已察觉地叹了口气。
“你们退下吧,我乏了。”太子下了逐客令。
几人先后退出太子寝殿,皇太孙看了看沈家父子二人,道:“魏国公,是祖父让您来的么?”
沈聿风点点头。
皇太孙怅然,“恐怕父亲又要让祖父失望了。”
“其实官家早就料到了,唉!”沈聿风无奈摇摇头,“小殿下放心,官家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
“父亲提起易储...祖父可说了什么?”
“这,当时我也没在场,不过猜也能猜到,肯定是臭骂一顿啊。”沈聿风手搭凉棚,抬头看看日头,“行了,不说了小殿下,我得赶紧去给官家回话去了。”
看着沈聿风大步流星的背影,皇太孙拍了拍萧卿尘的肩膀,“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有个神经质的爹么?”
“别看你们父子俩斗得凶,可你们心意相通,好多事,似乎一个眼神,对方就懂了。”皇太孙将手负在身后,缓缓向前踱步,“我和我父亲,却好像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萧卿尘笑着跟上,“官家不是说过很多次了?您比太子殿下,更像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
“是啊。”皇太孙话锋一转,“我听祖父说,崔奇风崔将军也有意辞官?你可知是何缘故?”
“崔老将军只剩下崔将军这么一个独子,不希望他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皇太孙点头,“我只是觉得崔将军正值壮年,又骁勇善战,解甲归田有些可惜了,且年轻一辈,又没几个出色的,要不是崔老将军当年自请贬官,崔家绝不止今日的成就。”
“辞官之事,官家怎么说?”
“祖父只是允了崔将军携妻子回扬州,并未多说。”皇太孙遗憾道,“如今三叔蠢蠢欲动,要是崔家能留在京城就好了。”
萧卿尘偏头,半开玩笑道:“殿下是不相信魏国公,还是不相信我啊?”
皇太孙抬拳捶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这醋你也吃?”
正闹着,缘起匆匆跑来,“皇太孙殿下,小公爷,崔二娘子在宫门外,说是有事。”
“崔二娘子?”二人异口同声。
“找我的?”皇太孙又抢着问道。
缘起茫然,摆手道:“不,不是,是找小公爷的,好像还挺急的。”
萧卿尘眯起眼,看向皇太孙,“找殿下您?您什么时候和崔二娘子这么熟了?”
“还不是那次帮你和允棠脱身,一起陪万俟丹游园来着...”皇太孙面色一窘,推搡了他一把,“哎呀,有事你就快去,别让她等急了。”
“哦——!”萧卿尘了然的表情,拉长尾音,学起皇太孙的语调,“走吧缘起,别让她等急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调侃,“殿下,您不去看看?”
“我不去。”皇太孙昂首,“又不是来找我的。”
匆匆赶到宫门外,崔南星正捶掌踱步,见到他身影,忙迎了上来,也顾不上寒暄,直白道:“小公爷,伍巡有事要见您一面。”
“伍巡?”
崔南星点头,“允棠还在瑾王府病着,伍巡见不着她的面,只能到崔府来,可我们马上就要出城了。”
“他人现在哪?”
“我把他安排在蒹葭园了,那里还未修缮好,想来没人会注意,只是要劳烦小公爷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