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谈起阿骨和阿圭，是幼时同苏茸茸一起长大的，除了他们两个，其实还有一个也是苏茸茸的玩伴，那就是川西。

川西是一个脖颈上戴着镣铐的奴隶，在斗兽场上被捉回来的，当年幼时的苏茸茸陪同父亲和兄长去斗兽场看表演，一眼便看中了这个身材羸弱，眼神却锐利凶猛低沉如虎豹的川西，便和父兄讨来，养在身边。

想起来在苏茸茸幼时，春天的春山是极美的，有时鹿茸茸会带他一起去春山的石门巨佛前听法会，那时正好流行从西方传来的名为芭蕾的舞，而川西除了斗兽，还是是他们苏州有名的舞者，一边跳着芭蕾穿着舞鞋的川西，美的像是莲花。那一年川西他在坝子那边跳完舞，在那边的金十楼内和他们吃饭，一边吃着烤全羊的时候，他一边摘掉耳朵上的宛若明月的饰品，一边对苏茸茸说，他想要去蕲州，蕲州有最凶猛地野兽。

“那么，你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呢？”苏茸茸问道。

川西的手放在她的头顶，沉默一下，“我会回来，等到明年春天三月，石门佛山壁前，石门长老亲手栽种的那棵旃檀的幼树长出枝丫的时候，当夜幕降临，温吞的鼹鼠出来觅食的时候。”

“好的，那就是春天，会有幼鹿长出角的时候，石灰窑中工人们开始唱歌的时候，是吗？”苏茸茸点点头。

“好，那我等你。”苏茸茸说道。

当她为奴隶川西摘掉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子之后，这个名为川西的孩子便消失在大雪之中，再也没有回来，听闻他去了雪都。

雪都乃是雪国的国都，而这只本来被囚住的狼崽子，再次出现在苏州时，身上披着貂裘，乃是在一个寒冬腊月。

“五皇子。”她听见身边的虞奉行这般叫他。

而他骑在马上，生的俊美，宛若一个雪娃娃般，垂下眼帘，眼睛却是冷漠。

那一个眼神，她便觉得那不是她的川西，她的川西，是会在她幼时背着她从狼群里回来的小奴才，是一个答应她会在春三月牧羊曲响起的时候回来的少年人。

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看着天边的景色，苏茸茸轻轻吐出一口热气来，此时天冷了，她裹紧衣服。

“昆山。”苏茸茸说道，只见身后的昆山，他的身高约有两米五，生的极为高大，乃是生于突厥，穿着突厥的服饰，昆山生来神力，耳朵上戴着耳环，结发也戴着明珠，昆山生的奇异，看上去像是《山海经》中走出来的。

苏茸茸说道：“说是说有月明珠，如今知晓方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宛若雁山的雪，天上的月，扶桑的花。”

“走吧。”她抱着咪咪，对身边的小狼，小尾巴，小毫笔说道，远处的山色呈现雾色，清猿在啼叫，此处的山中的猿猴名为无愁猴，生的很美。

“有点想吃杏仁了。”她想倘若她以后生个闺女，一定管对方叫作小杏仁。

于此同时，猿声清绝，距离此地百里的苏州嘉都，只见一位少年正站在这里，这位少年站在石灰窑内，手指轻轻点在石灰窑洞中央的女生像的手指尖上，石灰像上的女生酷似苏茸茸，发间额带轻轻飞舞着，窑洞中飞舞的尘埃落定，落在旁边的窗格。

“督主。”在雪都，称呼皇帝的孩子为督主，眼前的少年眉眼清绝，眼神锐利低沉，带着些凶猛的美艳。

此人正是西川，不，应该说是雪蜂，雪国的三皇子。

“我来了，茸茸。”幽朝时黎35年的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西川站在苏州嘉都石门佛旁的窑洞内说道。

此时，石门佛外的那颗年幼的旃檀树，已经长出了枝丫，生出了嫩芽。

旷野的风气息扑面而来，苏茸茸一行人顺着苏州宿城的城墙而下，“话说回来，我养的蜂带来了吗？”苏茸茸看着跑在前边，兴奋下台阶狼崽子，一边问道。

“带来了，在陪嫁的物品清单中，由专业的养蜂人互送，您最爱吃那白雪蜂酿的蜜，所以便给您陪嫁了白雪蜂的蜂王和蜂后。”

“等回到房间里，我想弹琴。”她说道，一边轻轻吐出一口热气来，她转头看向那悬挂在墙头上的旗帜，旗帜上桃花宝贝狼头，乃是苏州苏家的家徽。

苏茸茸抬起手摸摸家徽，“我还是很想念哥哥和阿爸，阿娘，希望可以再见到阿爸，阿娘。”

“会的，娘娘。”小骨头抽噎着说道，“娘娘那么想念家主和兄长姐妹，想必是一定会有回应的。”

“好呐，小骨头。”苏茸茸擦掉眼角的眼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