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黄昏下,一个村落在漫天黄沙中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能被这昏昏朔气所吞噬。这里似乎是春风吹不到地方,本是人间四月芳菲天,村子里却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村子南边,几个老弱妇孺或坐或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一个女子轮番诊着脉,白玉般的额头微微沁着汗。
“阿婆,你别害怕,只是摔着了,我给你开几副药外敷,卧床休息几日便好了。”
“多谢姑娘,若不是此次匈奴人走得急,我哪里还有命,”说着老妇忍不住哽咽起来,“只是我那可怜的孙女被他们抓上马带走了。”
蝉衣看着隐忍哭泣的妇人,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惊慌失措,蝉衣透过尘土看向旗帜,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勉强看到大概形状,却也知道那上面写着周。
“大家不要慌,那是我们周军的骑兵。”
不出片刻,骑兵进了村子,见南边有动静便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名小将,未及弱冠的模样。
“什么人?”
“就是这村子里的人。”妇人见那小将军皱着眉头,便解释道,“村子被匈奴人洗劫,能跑的都跑了,只剩我们这些人。”
霍隐盯着藏在人群最后的女子,见她身着麻衣,黑发半挽,虽灰尘扑扑却难掩白玉之资,“你也是?”
蝉衣见那小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摇摇头道,“我不是,我是一过路大夫。”
“你捂鼻作甚?”
“灰尘大。”
霍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腕间的铃兰银镯,欲言又止,挣扎片刻扭转马头,喝到,“走!”
还没骑出几步,霍隐又急急拉紧缰绳,回头大声道,“我定将匈奴人打的屁滚尿流,让他们后悔辱我大周百姓。”说完掉转马头奔驰而去,留下滚滚尘沙。
这些话看似是说给村里众人听的,但说时却是盯着蝉衣。
蝉衣疑惑地看着远去的少年将军,脑中翻着过去时光的人与事,却被手上粗糙的触感拉回神思,“姑娘,可否请你在村子住上些时日,王大娘他们伤的重些,附近也没有其他大夫,求姑娘留些日子吧,求求了。”
蝉衣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手,枯瘦却又布满厚茧,抬头看向妇人红肿的双眼,她安抚浅笑,“阿婆,你不说我也会留的,我是医者,定等你们没有大碍再离开。”
蝉衣刚刚在村子安顿下来,霍隐那边也追上了匈奴人。
“小儿只带区区八百人也敢追上来,这么急着见阎王。”单于大父行藉不屑地扬了扬刀。
霍隐冷着脸不发一言,挥起手中长枪便冲了上去,“杀!”
尘土飞扬,两军叫嚣着都冲了上去,喷涌的鲜血混着扬起的黄沙模糊了视线,下一秒来不及挥刀,头颅便被割去,半个时辰后,匈奴人似乎看到了杀神。八百勇士以一当十,打得匈奴人一退再退到退无可退。直到星子西斜,尘沙中再没有站立地匈奴人。
单于季父罗姑看着死盯着自己的大周轻骑,那些眼神似乎在说到底谁去见阎王,他瑟瑟抖着垂下头颅,生怕惹恼谁而丢了性命。
大漠夜晚的天空是深黑色的,钩子般的玄月发出清冷的白光,照的远处林木的剪影更加可怖。
霍隐坐在战马上,战甲的披风被烈烈大风吹的高高扬起,他仰头看向天空,已是寅时了,他紧紧皱着眉命令道,“收拾好战场,回程!”
“诺!”兵士们激动地大声应着,以800兵士歼2000匈奴人,这一刻,他们才真正信服这个少年将军。
“霍校尉,战场清理差不多了,那边还发现一个昏死的女子,要怎么处理?”
霍隐转头,见女子身着本朝服饰,道,“是大周百姓,带到最近的村子放下安置。”
“诺!”王坚抱拳。
霍隐赶到来时经过的村子时,卯时刚过,此刻村子安静的似乎从未有人生活过。
忽然村子东头升起一阵炊烟,飘飘渺渺融入清晨的天色里。霍隐下马寻过去,见一女子轻哼着歌,围着一个炉子忙活着。
不知怕是惊扰了她,还是怕惊扰了自己,霍隐一直憋着气,待到无法呼吸才惊觉,慢慢呼出一口浊气,走了上去。
“姑娘。”
“呀!”蝉衣煎药煎的入神,被这一声唤惊地扔了草扇,晃得腕间银镯上坠着的铃兰叮当作响。
霍隐也似被吓到,愣了神。一会儿他平复心绪,捡起地上的草扇,笑道,“姑娘莫怕,在下有事想请姑娘帮忙。”
蝉衣戒备地瞧他,“何事?”
霍隐诚恳道,“与匈奴人打了一场,军中兄弟多有受伤,希望姑娘施以援手。”
“军中没有军医?”
“这次出兵急没带上。”
看着他对答如流,蝉衣无奈道,“我是有规矩的,只医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