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周末班

我还是没有回答，我还在想于老师录音录像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于老师再次捧起我的脸，于老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说让我想想。

“你还需要想什么呀？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吗？”

我没有什么表示，于老师真急了：“听我说，你不是说要自己办学吗？你不是说钱还没有到位吗？你这里一开周末班，几百万不就到位了吗？就是差点也不会差多少了，你还要想什么呢？”

我想告诉于老师，我需要想三件事，一，录音录像的事情。二，t校的事，三，我自己办学的事。见我没有马上表态，于老师说她觉得我做事有时很磨叽——马上就可以赚几百万的事，还磨叽什么呢？我笑问那你喜欢这个磨叽的人吗？

“有点。”于老师说，“你对我最好，我爸妈也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她们觉得一看你就不是那种会算计别人的人，我不傻，我当然喜欢你。”

我有些感动，我想要静下来，给于老师好好解释一下。

我拉于老师坐下来，等她端坐好后，我凑近她小声说：

“听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有几百万，谁不想赚呢？但是我还是决定放弃周末班。”

于老师又惊讶又失望地望着我，我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对她肯定是个打击。你可以想像一下，一个人经过多年艰辛的努力，终于看到了财富的一线曙光，终于看到了改变命运的一线光明，可是突然这线曙光消失了，这线光明也隐身了。

那种打击是深重的。我完全能够理解。

“为什么？”

我说，团校暂时看起来没有问题，这寒假我们也算合作愉快。

“但是你信不信，他们两口子一定在后悔，后悔没有榨取更多。”

“可他们……他们都很客气，还真的有对朋友的样子呀。”

我笑说肯定的，因为我们一直很尊重他们，因为他们也相信我们是聪明人。

“什么意思？”

我说他们相信我们明白是他们全力协助，我们才顺利办完了寒假班，我们才顺利赚了点钱。所以如果我们继续开周末班，他们该理所当然得到更多好处。如果我们不给他们更多的好处——我们赚的一半甚至更多。那就是我们不聪明，那我们绝对干不清静，我说不要低估有些人的贪婪心。我说我不想这样子被人家捏在手心里，

“可是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他要想想后果。”

我摇摇头，

“什么意思呀？”

我静了一下，

“我正要跟你谈这个，听我说，这点东西不见得就真正能够把他怎样。如果他后台硬，很可能就是检讨退赃了事。大不了就是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我说你也知道有些人贪几个亿也不过是无期，很可能坐几年牢都就出来了。我停了下来，于老师神色有些不安。

“他可能没什么事情，但是我们可能有事。”

“怎么可能呀？”

“怎么不可能？法律上有受贿罪也有行贿罪呀。这些是他的把柄，但也是我们行贿的罪证呀。”于老师神色大变，

“他可能有人保护，检讨退赃就可能了事，就是没有人保护他，他丢了官，那又怎样？我们呢？谁保护我们？谁会同情我们？谁会说我们做点事情不容易，不给钱就寸步难行，谁会说我们是被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敲诈了？像树人这些学校，人家还不抓住机会整死我们。”

于老师额头上出现了少些汗滴，

我继续道：“就算我们没有牢狱之灾，可是我们想做的事还能够做成吗？我们的班还能继续开吗？”我摇摇头，“我们绝对不能和他们闹到撕破脸的程度，真要在t校开班的话，我们绝对只有任人宰割，必须向他低头。而我不愿意被人这样捏在手心里。”

我说，我们之间出现了暂时的沉默，气氛有点沉重。

“第二，周末班可能坏了我们的口碑。”我说我们通过暑假班，寒假班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口碑，很可能会毁于一旦。

“怎么会呢？”

我说我们大量的精力要用来应付t校，应付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没有办法沉到每个课堂，深入每间教室，我们的补习效果一定会受影响，一旦我们的学生期末考试没有考好，人家会怎么评价——不过如此。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我们没有口碑了，我们还能够怎么办学呀？

“第三，”

我停了下来，于老师带着满脸疑问看着我，我静了好一会儿说：

“我可能打算自己办学，我们没有精力来管周末班。”

我说我们是要赚钱，但也不要急。我说我们暂时放一放，让学生去比较一下不同的学校和机构，我有信心赢得这种比较中的胜利——我们的口碑会在这样的比较中真正树立起来，那时我们要赚钱也就顺理成章了。

于老师抓住我的手，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