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的婚事
正同裴清秋一起练琵琶,来福急匆匆跑来:“阿禾,谢阿蛮娘子通过考核,可以进内教坊了。”
阿禾激动地站了起来,谢阿蛮与红绡前几日就去参加考核了,迟迟未有消息传出,大家都有点心慌。阿禾又欣喜地望着来福,有些期待的样子。来福结巴了半天:“红.....红绡娘子,似是未通过考核.....”
“怎么会啊?红绡娘子琵琶技艺也不差的。”裴清秋问道。
来福挠了挠头:“说是东都的挽春娘子更胜一筹。待红绡娘子回来,你们再去问问她吧。我先忙去了。”人已走出屋外。
青禾心中担忧起来,红绡姑娘平日里看着乐呵没有烦恼,其实内心敏感,还是个爱哭的小孩。她同谢阿蛮关系这么好,谢阿蛮选上了,她却落选了,心中必然失落吧。
“清秋,你待会去寻阿蛮小娘子的时候,也帮我道声恭喜。我去找找红绡姑娘。”得到了裴清秋的回答后,她就满教坊开始找红绡。房间没有,秀安湖也没有,不会寻短见吧?阿禾更着急了。
在经过之前练习的院子时,她停下脚步。门上未上锁,虚掩着,阿禾轻轻推开了门,正好对上扭过身双眼通红的红绡。
“阿禾.....”红绡沙哑着唤了她一句,显然已经哭过很久了。青禾蹑手蹑脚地坐在红绡身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假装自己不知道红绡落选的事情,还讲些笑话逗红绡笑。
红绡也配合地笑了几下,兀地伤感起来:“你定是听说了我落选的事情,来安慰我的吧?”
“怎么会?”阿禾干笑,对着红绡满是泪水的眼笑不出来,只能默默捏着手帕给她擦泪:“红绡娘子,大不了明年再考嘛,是一样的。”
“不一样,阿禾。”红绡激动起来,她抓着阿禾的手臂:“我已经连续落选两年了,去年是别人,今年是挽春,那明年呢?偌大的长安,从来不缺琵琶能手。可是我已经十七了,我不能......虚无缥缈地等一年又一年。”
“红绡娘子......”阿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红绡看着阿禾皱巴巴的衣服,低声说了句:“抱歉。”
以前永远昂着脑袋,兴高采烈的红绡,此刻耷拉着脑袋,脸上尽是泪痕,阿禾有些难受,紧紧挨着红绡:“红绡娘子,还有其他机会的,不要这么快就放弃。”
“阿禾,没有其他机会了。”红绡苦笑一声:“表面上我是醉韵坊第一,可是大家都知道,你的琵琶技艺已经在我之上了。待到明年,知道我红绡的人怕是少之又少了。世间本就残酷,优胜劣汰罢了。”
她眼中认真且悲伤,阿禾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人情冷暖,如人饮水自知,红绡说的一点都没错。
“或许,我们可以像上巳节时那样,让醉韵坊的双弹琵琶成为特色,另辟蹊径?”阿禾灵光一闪,兴奋道。但红绡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阿禾,你该有更好的前程。不该被我拖累的。”话罢,红绡擦了擦脸,除了眼睛红肿以外,看不出任何异样,她露出一丝笑容。
“走吧。”她轻声道。
阿禾猜不透红绡内心的想法,跟在她身后直出神,看着她同往常一样和坊中的人谈笑风声,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连十几天,红绡没有任何一点反常。不论是送别谢阿蛮去内教坊,还是每日在醉韵坊奏琵琶,或是与贵家子女喝酒作戏......皆同之前一般无二。
“太正常了,才显得怪异。”阿禾如是说。裴清秋直接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脑子没毛病吧?”你脑子才坏了呢!阿禾白了她一眼。
但没日没夜忙着练琵琶,学写谱子,阿禾还是渐渐淡忘了其他的事情。于是在小鸽子第三十次带来王宜修的纸条后,阿禾终于意识到得给王宜修回信了。
她提笔写:近期一切安好,无事发生。将纸条卷好塞进鸽子脚上绑的小信筒里,又给小鸽子喂了一点小米,就放它飞去。
“阿禾,阿禾.....”裴清秋的声音远远传来,阿禾趴在窗上见裴清秋急急跑来,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阿蛮小娘子和红绡小娘子吵起来了......”
等阿禾和裴清秋急匆匆赶到红绡院前的时候,正巧就碰见怒气冲冲出来的谢阿蛮。
“红绡,我对你太失望了!”
正值盛夏,阿禾都来不及擦脸上的汗:“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阿蛮气还未消,抛下一句“你去问她吧”便扬长而去,裴清秋连忙跟上前去,一边冲阿禾使了使眼色。
阿禾会意,敲了敲红绡的房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红绡正坐在铜镜前上妆,她面上平静,见阿禾还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你是想问我为何同阿蛮吵架吧?”看到阿禾点头,红绡才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就是我准备嫁人了。”
“嫁人?”阿禾吃惊地叫出来:“红绡娘子,这太突然了。是哪家的郎君?我们认识吗?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