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云苇现在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公主和二皇子的苦衷,他们人在皇宫身不由己,许多事不能做,许多事不敢做。“您的身子当真无大碍吗?”她看着昭华的样子很是担心,装病无妨,就怕是真的身染有疾。
“本宫无碍,只是为了自保罢了。往后,恐怕不能轻易出宫,你且保重好自己,等皇兄和祁将军凯旋归来,咱们便有希望了。”
云苇点点头,她知道昭华的意思,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还有一事要告诉你,过不了几日,北梁使团就要抵达京城,现下年节将近,听说他们会在京城过完年再回去。那些北梁人粗鄙野蛮,你和家人都尽量减少外出,以免遇到他们,找上麻烦。”
北梁使团来的这么快,想必是与宫中那位萱妃娘娘有什么密谋,云苇只是一介平民,自然猜不透其中有什么猫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公主万分当心:“我在宫外会时时谨慎,但您在宫中稍不留心就会被人算计,才更要护着自己。如今二皇子离宫了,保护您的人少了一位,我怕您会有什么危险……”
“不用过于担心,本宫还有太子皇兄呢,还有母妃……她总不能只手遮天,真当这天下是她萧家的吧。”
“话虽如此,但自古小人难防,可恨陛下被迷惑,让您受委屈了。”
听到此话,昭华心里一股酸酸的滋味涌出,眼角不禁有些潮湿,她假装洒脱:“不说这些了,你快回家去吧,本宫也要回去了,再时间长些就该被怀疑,恐给你引来祸事。”昭华不希望萱妃的人注意到云苇的存在,她不愿云苇再卷入这样的纷争当中。
云苇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目送昭华回宫,看那刻意佝着的身影缓缓步入宫门,而后宫门渐渐合上,仿佛两人之间隔了一整个世界。那一刻,她恍惚起来,世事难料不过如此,不久前,她们还在新宅里把酒言欢、对谈天地,现在却各自忙碌,连见上一面都难,当真令人唏嘘。
回家途中,她经过祁家私塾,本想等陆浔下学后一起向祁致修打听点消息,没想到却在门口遇见一年轻女子与守门书童纠缠。
那女子约摸十八岁左右,气质稳重,面颊白净,一头青丝高高束起,身上着的也是同男子一般的青衫,看起来颇有些白面书生的意味。
女子想要进私塾读书,欲求见先生,却被书童挡在外面,理由依旧是女子不得入内。女子气急了,当即便要理论一番:“我还以为京城风气开明,却不想也是如此迂腐,不让女子入私塾究竟是何道理?我朝哪条律例有此规定?我来此只为求学增长见识,教书者却不能一视同仁,岂配为人师表?”
那书童也是硬气,只昂起头道:“律例没有规定,是我家先生规定的。”
女子不服:“只管叫你家先生来与我说说道理!”
书童轻蔑地看了女子一眼:“凭你也配见我们家先生?”说罢就转身入内,还将大门都关上了,只留女子尴尬停在原地。
那女子还想上前敲门,云苇不忍她再吃闭门羹,便走上前去将她一把拉住。
“你拉我作甚?”
云苇好言相劝:“姑娘,这祁家私塾不准女子入内,我早已见识过,你不必再枉费功夫,不如走吧。”
“我从外地慕名而来,吃了许多苦头才见到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这女子一派读书人的模样和架势,云苇知道她肯定是一心向学的,但祁致修那个人顽固不化、软硬不吃,对待女子求学向来鄙夷,定不会为她破例:“你就算在此处一直耗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随我去吃盏茶,咱们且聊聊?”
女子上下打量云苇一番,立即警惕起来:“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同你去吃茶?”
云苇料她初来京城,对陌生人有几分防备乃是人之常情,因此对她的怀疑并不生气,只淡然道:“因为你现在的遭遇,我此前早就遇到过,实不相瞒我与这家私塾的先生祁致修是老熟人,即便如此,他照样不让我进去,当时为了此事我还将他痛骂了一顿。”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也同你一样,气愤他不能一视同仁,对我们女子多有微词,可惜无论如何辩解,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只得作罢。”
女子这才对云苇放下戒备,愤愤不平道:“那先生定是个冥顽的老匹夫,腐朽不堪!”
云苇暗想,幸好她不知道祁致修不仅不老,反而是正值风华的年轻男子,否则只怕会气得更厉害。二人在路边的茶寮要了壶茶并两碟点心,对着私塾的大门吐槽了许久。
一番交谈才了解,这女子名叫周葭,来自南州,从小酷爱诗书,无奈南州地方小,没有名师教导,几十年来从无人能中进士,在读书科举方面是实打实的秃子。为求上进,无数南州学子都只能背井离乡,有去随远石鼓书院的,有去长砚陆洞书院的……她则跋涉千里来了京城,虽不为科举取士,却也愿为女子挣一番前景。
言谈间,云苇对这位周姑娘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