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
福王和福王妃回宫了。
皇上下了早朝就去了坤宁宫,梁全忠弓着身子跟在身旁。
坤宁宫,皇后一身大红的九龙四凤冠,正在和福王妃说话,福王妃人生的文静,说起话来文气的很,再加上本就是皇后本家的小姐,二人说起家常来皇后也乐的高兴。
“娘娘,皇上来了。”
两个人站起身给皇上行了个礼。
门口,松竹瞧见了立在门旁的梁全忠,问道“梁公公,不进去伺候?”
梁全忠笑了一声,脸上的老褶子挤出花来,“皇上和娘娘正在和福王福王妃说着家常,杂家进去凑什么热闹。”
松竹接了一旁宫女递上的茶盏给梁全忠倒上,“梁公公不愧是伺候皇上的老人儿了,有您在身边我们娘娘也能放心。”
梁全忠轻笑一声摆摆手,接过松竹地上的茶,“松姑姑莫要夸了,老奴受不住,老奴哪儿能和娘娘比。”接着吹了口茶,轻抿了一口。
“好茶,好茶,娘娘这里果然都是好东西。”梁全忠笑道。
屋里人坐了一会儿,福王还没有来。
桌子上摆着新做的芙蓉糕,皇后伸出手给皇上挑了一个。
皇后看向皇上,笑道:“皇上,您再等等,福王说不定是路上有耽搁,和淑妃说话说多了一时忘了。”
福王妃坐在一旁没敢说话。
回宫省亲本该先见皇后和皇上的,淑妃犯了头疼,福王来了一半先让她去了坤宁宫,自己去了承香殿,皇上最重孝道,平常遇见只是不同不痛不痒说上两句,可省亲到底是皇家的规矩,这个时候晾下皇后不是打皇后的脸吗?
松竹走到皇后身边,“娘娘,司礼监派人送香火来了,该是给祖宗上香的时候了。”
皇上正在喝茶,皇后抬眼看了他一眼,对着松竹摆摆手道,“让司礼监的人再等等。”
等了好一会儿,福王才姗姗来迟的从外边进来。
宫女传了通传,福王掀开帘子行了个礼。
他身上穿着燕弁冠八襊,整个大镱除了年过七旬立有战功的忠义伯也就只有福王能穿八襊。
福王没有坐下,低着头说道:“母妃身子不爽,簪花姑姑托儿子去承香殿看看,儿子一看才知道,母妃原来是给父皇做斗篷劳了神,好说歹说才给劝了睡觉。晚了祖宗的规矩,儿子给父皇和皇后娘娘陪个不是。”
皇后碰了碰茶盏,皇上当年夺嫡,横杀了太多的亲兄弟,晚些年烧香拜佛,最是注重孝道,眼下被福王这么一装,碰到皇上心里的尖尖儿,又是给皇上做东西,今儿这么一出便是没什么事儿了。
皇上一听,脸上果然是好看了不少,“起来吧,就饶了你这么一会儿,回头告诉你母妃,她的心意朕心领了。”
福王挠挠头,脸上是一派的憨厚的笑。
皇后也接着说,“几个皇子里面,也就福王能有这份孝心了。”
论做派头,几个皇子公主,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福王,就是被太监养的种,皇后在心里鄙夷着。
几个人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去了太庙祭祀。
傍晚临了,皇上留了福王在乾清宫说话。
太监穿了通传,说秦令川要面圣。
“父王,让四弟进来吧,这么晚了,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福王说。
秦渊听完冷哼了一声,“他啊,他能有什么要紧事。”
“儿臣听说,四弟最近在忙京郊时疫的事,估计也是为那件事而来。”
大镱历有大疫,朝廷都是重视万分的,京郊的疫,来的虽小,却也是猛烈。
秦渊让梁全忠放人进来。
秦令川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还是武城兵马指挥的常服。
他进去扫了一眼屋里,看见了大着肚子,一脸看戏的福王。
秦令川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收缩。
福王,秦成意,刑台上一刀一刀,被削肉抽骨不成人样的当朝皇子。
秦令川再见他眼中是震撼的,上一世他的这位三哥的结局太过惨烈,依仗司礼监,皇上亲议的储位继承者,怎么最后就输给了荣王,宿命仿佛排山倒水般袭来,以至于太多匆忙,奇怪,奇怪到后来身死,作为灵魂飘荡的那些年,他还是想不通。
秦渊是太监养大,靠着一手策反登上的皇位,心底里依恋太监,对着孝心又是看重,几个皇子里,和梁全忠司礼监千丝万缕的福王一直都是最得圣意,怎么会输的那么快,那么彻底?
这其中的关卡又是什么?
他想保护那个人,他必须把这件事弄明白,把她抽出这个漩涡。
“你说吧,有何事?”秦渊抬眼,仔细看了一下秦令川。
他的这个儿子,最近好像有那么些不一样了。
“京郊时疫,来势凶猛,仅凭镱都的几个常卫远远不够,儿臣觉得应该再多排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