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64、

曹寅愿意配合，阎心爱以为事情会简单许多，却不想是自己想简单了。胡家不敢得罪曹家，但是他们直接和富子文联系只有苟不剩，其他人并不知道如何联系。

而苟不剩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带攒的钱都不见了踪影，都说他和翠香楼一个老窑姐儿私奔了。

“这下可糟糕了。”阎心爱着急。

富子文身上罪孽深重，不能打草惊蛇，大肆搜捕容易，但要找到他的众多窝点以及犯罪证据就难了。想来想去，也只能等周奎服用转生胶囊自己现身。

“周奎是我的人，一旦发现他立刻带他来见我，如果他要带人去搜查某个地方，一定要大力配合。”阎心爱只好如此交代。

“对了，如果富家有和胡家联系，让富家人过来找我，我要买人。”阎心爱补充道。

说不定富家人还会去找胡家，那就相当于主动送上门，周奎如果不出意外就挂在富子文脖子上呢。

但是一天天过去，富家人没有出现，苟不剩也没有出现。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苟不剩就在江宁一个大牢中，浑身都是伤，吊着一口气。他所犯下的事，该招认的已经招认了，还有胡敷世背地里做的事，全都抖得清清楚楚，按上指印，被傅拉塔当成证据上疏给了康熙。

只等刑部等衙门议覆就能彻底扳倒胡家。

傅拉塔府邸一处偏房中，周廷鉴病倒了，口里不住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自从离开巡抚衙门，他就被带来这里，看着傅拉塔暗暗抓捕苟不剩以及胡敷世强抢民女后主要销赃见证人，翠香楼一个老窑姐儿。

拷打出不少证据，连带那个身契上的指印也确定就是苟不剩的，又为胡家填上了一桩罪。

这种红契有衙门盖章，却出现如此明显的疏漏，足以证明沐阳县令以权谋私、掳掠民女贩卖之事。

可是周廷鉴盼望的公道却一直没有等到，傅拉塔根本不在意阎心爱，甚至担心打草惊蛇引起胡家注意连打听都没有打听。

周廷鉴失望之余准备自己去打听找人，被傅拉塔软禁在此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居然是傅拉塔和李忠二人，李忠面带和善笑容，对他报喜：“周兄弟，好消息，我家大人已经搜集齐了证据，递交给刑部和皇上，只等那边议覆。”

傅拉塔没笑，但是眼神也十分温和。

“如果不出意外，沐阳县令胡旭和其侄子胡敷世会判绞刑，巡抚洪之杰会因徇私被革职。”李忠继续说道，“证据确凿，他们罪无可辩。沐阳县即将恢复朗朗乾坤，江南政治也能慢慢清明起来。”

周廷鉴闻言却没有感恩戴德，而是冷笑道：“只是绞刑？”

“胡敷世按律应该凌迟，他的好父亲好祖母俱应在旁观刑，胡家其他知情者应该斩立决，不知情者流放两千里。”

大清律规定拐卖人口、强行掳掠者凌迟处死，知情家属默认为同犯斩立决，不知情者流放两千里，抄没家产赔付受害者家庭，如果不够，犯人亲属赔付，如果还不够，流放两千里的幸存者余生继续赚钱赔付。

胡敷世仅仅是绞刑，实在太轻了。

李忠笑容僵在脸上，倒是傅拉塔终于出声了：“不错，你对律法十分熟悉，本官有意举荐你为沐阳县县丞，负责胡家之案赔付后续问题，不知你可愿意？”

周廷鉴沉默片刻，问：“大人可忘记了阎姑娘？所谓的公道就是坐看她陷入狼窝不救，任由一个弱女子被欺凌，甚至不知道她被卖到了哪里去？”

不等傅拉塔开口，李忠就急切道：“周兄弟你可不要犯糊涂啊！我家大人也是为了拿住证据，她区区一个民女，纵然遭遇不测，可首恶马上得到惩处，我家大人已经为她主持了公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周廷鉴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对于阎姑娘而言，迟来的公道还算是公道吗？”

李忠又急又气，周廷鉴怎么不知好歹，当着大人的面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如果为了找寻那个姑娘，误了大局怎么办？

“哼哼，我当是你个人物，没想到也只是局限于儿女情长的小人物罢了。你也是读书人，应该分得清一家哭和家家哭哪个更重要，有些牺牲必不可免，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傅拉塔开口说道。

洪之杰和胡家的狡猾在他之上，不隐忍，不有所牺牲势必拿不住他们的把柄，麻木不了他们。

他觉得之前有点高看周廷鉴了，一个陷入爱慕的傻子激情之举而已，只是短暂的勇气，而非正义之心。

傅拉塔抬脚离开，到门边，顿住：“我收回之前的承诺，你心里的公道有失偏颇，过于狭隘。”

随着傅拉塔的离开，周廷鉴无力嘶吼一声，难道他们小民只能被动牺牲吗？

为了一个目标而放弃拯救一小波人是真的正义吗？

李忠没有跟上傅拉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