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前线正式开战了。

上党城外的逃民渐渐散去。

但空气里却还是日益蔓延着紧张的气息。

顾盼君使人修严了村墙，护卫队的训练更是一天都没有断过。

高炉日夜不休，护卫队换上精良的装备之后产出还有剩余。

顾盼君让人打了农具，放出消息去，免费借给周围的黔首使用。

精铁所制的锄头，挖土和挖黄油一样容易，也为开荒提供了便利。

冲在最前面的，还是前一年跟她学了堆肥，和她换了粮种的那些人。

面对老农的感激，顾盼君叹息，“粮食多产出一些，就多一些吃饱的可能，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多谢顾娘子，顾娘子菩萨心肠，我们都知道。”

“要是像顾娘子这样的贵人多一些就好了。”

“有顾娘子帮咱们，你还不知足？”

“如果少收点税就更好了。”

“……”

无论在黔首家中收多少粮，税都不会收到贵族头上。

哪怕前线又缺粮草了，号召贵族的，都是捐粮而非收税。

只是这个时候的手段要强硬一些。

顾盼君这个前一年的产粮大户，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她没有迟疑，直接派人从粮仓里运出八百石粮草，亲自押送至郡守府。

混在其他贵族的队伍里，八百石粮食不算太显眼，但谁能想到，她去年还需要赵光赠予的二百石粮食才能过活呢？

她手里底下还有很多人等着吃饭呢。

在外人看来，顾盼君如此是掏空了家底还赵光人情。

赵光自己也这么认为。

开了宴，谢过城中大户捐粮之后，对着顾盼君大夸特夸。

“我这侄女啊，能干又知恩，真恨不得是我家的女儿才好。”

“赵叔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小女孩年纪不大，被众目睽睽的看着也不露怯，很是招人喜欢。

宾客们顺着赵光的话夸了又夸。

言语间甚至还提及了顾盼君的婚事。

赵光眼前一亮，“君丫头还小呢，夫婿得好好挑，若是能嫁的近一些，自然是最好了。”

顾盼君家底不浅，又有赵光在背后撑腰，她的婚事在上党还是很吃香的。

不过也有人精听出了赵光的言下之意。

“赵大人与顾小娘子的父辈亲近，如今顾小娘子这般能干，何不亲上加亲呢？”

赵光哈哈一笑，“那就要看君丫头看不看得上我家小子了。”

赵夫人也坐在席间，见赵光竟有当场定下赵德与顾盼君婚事的意思，不得不开腔。

“君丫头长得好本事好，我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大人忘了，咱们家郎君有婚约在身呢。”

“什么时候的事？”

赵光皱起眉头，脸色有些不好了。

宾客们见气氛有些冷，说笑起来像缓和一下。

“这有什么要紧？赵夫人看上的小娘子自然是好的，何不效仿娥皇女英……”

顾盼君听不下去了。

她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沉闷的响声叫停了场中说笑的动静。

“各位叔伯莫要那我说笑了，我乃父亲孤女，已立志招婿，将来继承我顾家香火。”

赵夫人脸色一变，“你这丫头，这话也是混说的？”

“我意已定，婶母无需再劝。”

她站起身，落落大方的对赵光行了一礼。

“今日时辰不早，我也有些乏了，叔父婶母恕罪，盼君告辞。”

“不过玩笑两句罢了，顾小娘子怎的真恼了？”

顾盼君捏了捏拳头，没理会，转身便走。

场中的气氛凝滞起来。

赵光的脸色也不好看，当场被小辈下了面子，他心里怎么可能痛快？

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还是孩子呢，气性大，诸位别放在心上。”

……

月娘愤愤不平，“赵大人夫妇也太无耻了些，竟想要娘子为妾！”

“这话并不是从赵叔口里说出来的。”

孙彪的脸色也很难看。

原本他今日是不想来的，只是从前跟赵光也说得上几句话，又怕顾盼君押送粮食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这才跟上来。

却不想看见这样一副庆幸。

“若赵大人夫妇没这个意思，方才便会制止了。”

“今日人多口杂，这件事恐怕会传扬出去。”

孙彪忧心忡忡地看着顾盼君，“娘子未免冲动了些。”

顾盼君也知道，当众下赵光的面子不是明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