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文凝凝刚打开书没多久，文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凝凝，吃饭了。”

“来了。”

她合上书，快步走出房间。

餐桌上大部分面积都被擀面杖、饺子帘、饺子盒，以及装着馅料的锅碗瓢盆等用具占满了，只在边上空出来一小部分空间，放着盛好的肉丝面。

吃过饭，文凝凝自觉地帮母亲收拾着碗筷。

文母洗了手，正要拿着围裙擦手，忽然摸到了放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她拍了拍脑门，懊恼地道：“哎呦，年纪大了总忘事儿。刚刚都忘记把你赵阿姨侄子的照片发给你了。”

她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手机，将赵阿姨侄子的照片发到文凝凝微信上。

文父正摆弄着桌上那些包饺子工具，闻言抬起头：“是楼下赵姐吗？”

“嗯，就是她。”文母收起手机，跟文父解释：“前几天我出门正好遇到她了。她侄子一家老早前不是移民了么？最近啊，他侄子又回国发展了，打算定居国内。赵姐就想着给他找个对象，想到我们家凝凝了。”

“哦，那孩子啊，我还记得。凝凝小时候还跟人家打过架，我还带着她上门给人家赔礼道歉呢。”

文凝凝：“......”

打架这事儿是过不去了吗？

在厨房里静静洗碗的文凝凝忍不住不满地小声嘟囔：“那都多久前的事情了。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早就收敛了。”

文父又问：“他今年回来的啊？”

“是啊。”文母拿起擀面杖，开始擀饺子皮，“听赵姐说，他麻省理工博士毕业，签了国内的一家芯片企业，是作为人才引进的。也不知道美国疫情这么严重，国家疫情管控又这么严，他是怎么回来的。”

文父一听，呵呵乐了：“你这就属于两个农民聊天——聊皇帝的金锄头。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人家是麻省理工的博士，研究的又是芯片这种国家卡脖子的技术的，肯定会有特殊政策安排。”

这是拐着弯儿地说我没见识？文母忿忿，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死鬼，你是不是皮痒了？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

她拎起一片擀好的饺子皮，恶狠狠地扔到文父面前：“包你的饺子去吧！”

文父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拿起饺子皮，又从放馅料的盆里夹起一点馅料，开始包饺子：“我记得他们移民那年，好像是非典过后没多久吧？一晃都过去快二十年了。”

“可不么？这二十年，咱们国家也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母一边擀着面皮，一边追忆往昔，“我记得千禧年的时候，我们国家还是世界第七大经济体。我教政治课，讲世界主要经济体，我一路看着教材上我们国家从世界第六大经济体上升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真是感慨万千。以前，人们都一门心思地想出国，想移民，现在啊，倒是都想回来了。只不过，放弃了中国国籍，哪里又那么容易能再拿回来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年你爱搭不理，现在你高攀不起。」”

听到这话，文凝凝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妈，您还挺时髦的。热门网络流行语现在是张口就来。”

文母“啧”了一声，叹了口气：“哎，没办法。现在的孩子们啊，都太有想法了，特别不服管，我这不是想着学一学年轻人的说话用词，才好跟他们交流么？”

文父安慰道：“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儿。要真是万马齐喑、死气沉沉，那才令人忧虑呢！”

“我只求我班里那群捣蛋鬼们少给我惹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这么一对比，我家凝凝真是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让我们操过心。”

听到这话，文凝凝瞬间涕泪交加：亲爱的母上大人，您终于知道我有多可贵了吧！

“现在啊，就是她的个人问题让我有点焦虑。这么大个人了，也没见她好好谈个恋爱。明明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呀，怎么就没见她往家里带人呢？”

文父若有所思：“我们家凝凝好像从小到大，都跟女生比较亲近。”

文凝凝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爸妈自己已经有了心仪对象，顺便让爸妈打消赵阿姨拉郎配的想法，没想到下一秒，文母的一句自言自语让她直接震惊了：“坏了，她该不会是喜欢女生吧？”

可更让她震惊的，是父亲的回话：“喜欢女生也没什么不好，她高兴就行。”

哈？这都哪跟哪儿啊？父亲母亲什么时候思想这么超前、这么开明了？以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以至于给了他们这样的错觉？

文凝凝满头黑线。

半晌，文凝凝才又听见母亲悠悠开口：“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努力给她创造好的条件，剩下的路，还是得靠她自己走。”

呃......这是已经认定以及接受我喜欢女生了？

文凝凝决定还是勉为其难地澄清一下这个问题。

她将洗好的碗筷放到碗筷架，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