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墨(一)
四周尽是无尽飘渺,应霁尘置身其中,缓缓睁开了双眸,黑瞳随意瞥一圈四周,随后眼眸里带了一丝温柔眷恋。
“是你吧……”
步子迈开,脚下随即荡起水纹,以应霁尘为中心,传向四周。
“这几天,总觉得你就在身边。很奇怪,我竟然觉得十分亲切。这可真是独一份的奇事。”
“你们两个有旧情,你护着他,我稍稍能理解一些。但你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远水难救近火,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家吧。”
“我们会见面的。”一道清脆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在四方虚象里重叠,消散。
“是吗?等真到了那一天,”应雾尘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温暖,“你就动手,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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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单调的小屋里,一滴热泪自眼角滑下,流进了鬓发中。应霁尘自虚境中脱离,睁开的瞳眸中久久没有聚焦。
收回心神,感知到外面的结界也被撤去了,估计南时渝他们早就趁着这个空档走了,只得叹息一声从榻上起来。
打开房门,外面密密麻麻地站了一院子的人,杜应星也在其中。
众人见应霁尘醒了,双手交握正要屈膝跪拜,应霁尘却是挑挑手指制止住了:“在我面前,不用行跪拜之事。”
眼神扫过下方:“何事?”
杜应星往左右两边看看:“我等一众自安此地,虽是凶险,却也比外面好。近日得贵主相助,除去山中层层业障,我等自要前来感谢。此地虽无雀宝,亦有不轨之人入山,实在是令人烦扰,山中长辈商议着,此番趁此壤僻新界,成一方外之境,也好让众等小妖安居。今日前来,也是斗胆恳请贵主,入主此境!”
“恳请贵主,入主此境!”众人齐声应道。
应霁尘脸色没有丝毫动容,显然是对他们所说的不感兴趣。
“我有家,各位还是另择新主吧。”说完便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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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应霁尘戳了戳靠在墙壁上的人,“你还好吧?”
一只青影握住一把银霜宝剑,虚虚地靠在墙角。
应霁尘握住那人的手,将自己体内的力量传送过去,那人却是好半天没动静。
应霁尘脸上渐渐浮现倦色,嘴唇上的血色也褪去了半分。
“你替我想个名字吧。”应霁尘知道那人尚有意识。
没有应答。
“霁尘……你觉得怎么样!”气若游丝的气息多了一丝生机。
还是没有回应。
“我可以冠‘应’姓吗?”语气带了一丝怯。
四周只有死一般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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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舒云站在船板上朝林思落挥手,等到林思落上了船后,帆扬起,便是离岸远去了。
期舒云跑到林思落跟前:“姑娘!你走了两天,可算回来了!”
爱抚期舒淮的动作慢了下来:“我走了两天?”
期舒云不解:“那不然呢?”
想来是那重重业障模糊了时空……
林思落揪住期舒淮的耳朵:“没什么。这小淮是不是长大了点?”
期舒云没太注意,听林思落这么一说也伸手捏捏自家这灵宠:“好像还真是。你们走后,这小淮从姑爷房里叼出来一个果子吞了,这两天一直有点蔫蔫的,今天见了姑娘才精神些。”
“那你知不知道之前南时渝在房里练丹啊。”林思落手上力道重了些,“闻着味见了好东西你就敢吞,也不怕你哪天小命就不保了!”
期舒淮见林思落有些凶就飞走了,大约是去找期古去了。
“舒云,你也该教点小淮自保的术法了,它现在除了能吃能喝会飞之外,还会干什么?”
“那等我们到了虬墨,我把小淮收好点。”
林思落气笑了:“你这是在惯着它。不过舒云你刚才叫南时渝什么?”
期舒云倒是坦然:“姑娘你连他家师父都见过了,我看他那宅子也不住什么人,你们两个就差几匹红纱的事,我就当……提前适应适应了。”
“难得见你悟性这么高。”林思落由哀夸赞,“没白疼你!”
提到南时渝,期舒云又问道:“对了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姑爷和先生呢?”
林思落伏船舷上:“他们也有自己事情要去做的。”
回忆再次闪现到青州,那天剑拔弩张的时候,南时渝毫无预召地捂住胸口,瞳眸也变得了一片赤色。
林思落担心他这时候血盎发作,正要动作之际却在对上南时渝的视线后怔住了。
那眼神,突然变得很沉稳平静,是俯视一切的眼神。
余光里应霁尘和闻人木樨都昏倒了,应霁尘依旧是有杜应星搀扶,“南时渝”却是没有去扶闻人木樨,任由他倒下倚靠着树桩。
随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