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
意识仿佛处于天地方圆之间,混沌不堪,毫无边际。
只余耳边奏起的水声……
不知天地,今夕。
旋转,聚拢,落地,终于有了实感,四肢软绵无力,头昏脑涨,就像被抛到棉花里没有着力点。
手肘支撑试图起身,当后背灌风升起冷意时林思落果断放弃接着躺下。过程中不知牵动了哪里,感觉到嘴唇上的疼痛。
一舔,疼痛感觉更加明显。
什么地方这么干燥?林思落在心里埋汰。
期舒淮鼓囊着从被褥里钻出来,伸着脖子蹭了蹭林思落。林思落瞬间了然。
“我发烧了?”
期舒淮感受到林思落身体的灼热感褪去,面对询问点点头。
翻身,裹着被子坐起来。“这都过去几天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估摸着是烧糊涂了……”
下床倒了杯水润润喉才觉得好些,看着一边将熄的炉火,林思落添了些炭进去。
“这是哪吖?”
期舒淮低头整理自己炸毛的身体,不作应答。预料到小淮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事,林思落倒也没再继续追问。
“这算什么?俘虏么?”
常州那天多亏小淮自己找到了南时渝,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连常州暗河下的密道都知道。
赋子觞被南时渝推了一把先下暗河走了,后面两人交手的时候自己被人偷袭失了意识……
想来那人是内应……
小淮收拾的动作停住,蹦跳着跃上窗台。
林思落查探出门外靠近气息,摸出根簪子挽起发,起身跟过去。
小淮撑开窗探出头,喉咙里咕噜着喜悦声音。
外面的人瞧见这冒出来的脑袋一怔。“小淮!?”
与此同时紧闭房门也打开一条缝:“赋子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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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赋子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林姐姐,你怎么在这?”
林思落端起赋子觞拿来的汤药,嗅了嗅,神色自若。“不知道。”
当初与赋子觞相识相交的目的并不纯粹。
“这是哪?”林思落接着问。
赋子觞哽住,来之前南时渝郑重嘱咐自己送了汤药就走。
林思落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倾斜碗口,冒着热气的汤药有了流动的豁口,滑过舌尖,钻过喉咙。一倾而发。
没想到这汤药闻着没什么味道,喝的时候苦味一点没影响……
“咣”的放下:“有蜜饯么?”
“没有。”
“……”
拿起茶水喝一口,过了一会才咽下去。“他人呢?”
“啊?”赋子觞就要走,“谁?”
“谁让你过来的?”林思落并未直接回答。
“喔!”赋子觞想起来什么,“林姐姐,常州那天你是不是……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听说常州那里被抓进去的都不太好过……”
“林姐姐,你到底怎么跑出来的啊……”
“你就告诉我你家先生在哪就行了。”林思落打断。
“先生他……”赋子觞顿住,小心看去,“早上出去了,所以让我来送汤药……”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没交代。”末了补充一句。
“哦。”林思落回得平淡,“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就行。”
“?”
“!”
赋子觞平淡的表面下惊涛骇浪,没人敢用将这样命令的语气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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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候,万籁寂静,入眼皆是漆黑,只有被寒夜晃动的檐下挑灯嘎吱作响。
而一处小屋内……林思落将一个棋盘抱上床榻,周身裹紧被子保持温暖,自留二指露出。
对面小淮把脚丫子埋进绒毛里,嘴里叼着白棋。
白日喝了点茶,晚上睡不着……
棋局上密密麻麻,落一子,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淮嘴里的棋子久久没有落下,不时歪着脑袋张望,有时还会抬眼瞥一下林思落。
错不及防四目相对,时间停滞一瞬,下一刻林思落出手捏住小淮双翅。
小淮想毁局……
“不可以!”收力捏了捏,语气不算和气,“从哪学的?”
小淮把脸撇到一边不看林思落,喉咙里咕噜叫着。
“有样学样,理不直气也壮……”林思落稍作点评,松开手。
一看,那局早就在林思落出手时就被披在身上的被角搅得一塌糊涂了。
“……”双双沉默。
“意外……意外……”林思落说着将乱七八糟的棋子拢到一处,分拣,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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