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皇家训练场之上，翊卫军远远就看见一位女娘领着一串叽叽喳喳的孩子朝这边走来，几位宫嬷嬷领着宫仆宫婢远远地跟在后面……走近些方看清来者竟是多日不见的“小马爷”——上官舒歌！

“末将陈德清拜见上官大人！”

“陈将军，无需多礼，殿下们在学堂便吵嚷着要来马场散散心，只是近期世道混乱，皇城内也不可掉以轻心，还要麻烦将军多多关照殿下们的周身安全。”

“末将明白，遵命！”翊卫军将领稍稍退在场边，不再多言。上官舒歌知道马厩定期要清扫，今日恰逢，所以就改了主意——带殿下们来练习射箭！

靶场之上，日照铺洒，清风飒起，一身月白罗裙的舒歌随手抄起一把弓弩，顺势搭上一根翎箭，开弓——调整——放箭，“嗖”——“啪”！远处，一名士兵摇旗示意——正中靶心！顿时，小男娃们欢欣鼓舞着就跃跃欲试地凑过来。

“且慢且慢，咱们先列阵站好，我们一样一样来学啊……”

望着城楼之下的那抹轻盈调皮的身姿在靶场内跑来跑去，累是累却也玩得不亦乐乎，褚舟意偷偷一笑就准备转身离开。

靶场内，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的舒歌虽然在外人看来玩得尽兴，可她无时无刻不在查探着四周。忽然，她看到北楼上有一队宫女穿行而过，再抬头去看白日——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是不会有宫婢路过靶场的，莫非……！

舒歌刚反应过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名落伍的宫婢站起身时，手执一把箭弩就朝靶场穿射而来！她当即从腰间抽出软剑就飞奔几步起跳一跃后挡下翎箭，毫不知情的六皇孙霎时被舒歌一把拽到怀中护住。

就在此时，场内传来一阵清晰贯耳的呼喊：“有刺客！护驾~！护驾！”正是上官舒歌的声音！下一秒，行到楼梯口的褚舟意抬起那张清朗面容，瞬时就失了血色，拔腿转身就返回城楼之上。

翊卫军闻令立马就从四周抄弓持盾猛奔而来护驾。说时迟那时快，刺客见状，明白要刺杀皇孙显然再无可能，于是一钻空子就将弓弩对准身处靶场另一边的三皇孙的伴读——崔尚书的嫡孙崔深！

瞳孔一紧，此时的舒歌虽然在翊卫军掩护下刚抽开身，但几乎不可能赶得上去救那孩子。急得眼眶飙泪的她一边跑一边大吼道：“崔深！快到长桌下！”

此刻，没见过这般场面的崔深听到舒歌的嘶吼，吓得一愣。还没等他钻到桌下，一支快箭已然脱弩将至！只是，这一次，舒歌预判有误——那名刺客眼见舒歌奔去救孩子，当即决定调转方向——对准舒歌！

“嗖嗖”连发两箭——“当啷”清脆声响——两支利箭逐一被两枚铜钱击落于地！

“陈将军，留活口！”舒歌的话音刚落，准备好的翊卫军陈德清就拉开弓弩朝城楼上射出两箭，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名宫女的肩膀被同时穿刺而来的巨大力量击倒在地。两名翊卫军当即登上北楼去查探情况。

此时，舒歌已然奔到崔深面前，喘着气轻拍他瘦削的脊背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没事了。”

随后，镇定下来的舒歌让宫嬷嬷将小殿下们带回，站在靶场里的她仰头环顾着四面城楼，长舒一口气。忽然，她的眼眸亮出一道光——刚刚似乎有人在暗中帮助她！迈步仔细地寻了一番，两支翎箭旁露出了被沙土微微掩埋的两枚铜钱，果然有贵人暗中相助！

刺客用的乃是现下射程最远，速度最快的“神弩”，当之无愧的武器上品，这位贵人能够仅用铜钱便挡得住——功夫着实了得！可会是谁呢？不过转念细想，神弩乃是皇家御用，一般将士都碰不到，更别说一名宫女了，想必刺客的主人不简单……今日得亏万幸。

快步离开靶场的舒歌心里回想着今日之事，脑袋就不时地转向后方，目光未及之处便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抬头一看——褚舟意！？

“你怎会在此处？”

“我来寻你，听嬷嬷们说靶场出事了，所幸小殿下们都被你和翊卫军护住了，我便来看看你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