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过东西,干燥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她的,竟起了一些痒意。
他刚将这块玉佩拿到手,便立觉浑身上下游走着一道暖流,从发肤沁入肺腑,瞬间便缓解了自己方才的头痛,喉咙也不再感觉像有羽毛在耸动了。
他抬头看了女孩一眼,眼中带着些惊讶。
对方颇有些不解,用不太温润的眼睛直视自己,“怎么了?”
他摇摇头,回过神来,“无事。”复又仔细端详起玉佩。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块普通的和田玉佩,只是材质更上乘,成色更均匀而已。要非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工艺确实精巧非常,玉佩中央刻着寒梅雪景图案,栩栩如生,甚至能清晰看到落雪的痕迹,恰到好处的镂空与软玉相得益彰,没有一丝多余。
就算是天子发话,世人踏破铁鞋,也未必能寻得这样的巧匠。
他平时潜心于此,自认也算有天赋,无师自通,却依然没把握一定能雕出如此作品。可不是他自夸,这技艺与手法,不知为何和自己相差无两。
而即使和田玉性暖,也不该有治病愈疗的功效,面前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突然,他的目光被玉佩的一处吸引了,就在梅花树的树根处,藏有两个极小的字,他定睛一看,这两个字是——萧蘅。
听起来很像个人名。
“萧蘅。”他指腹摩挲着玉佩,薄唇轻启,极慢地读出这两个字,“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这话是冲着那女孩说的。
莫邪奇道:“这玉佩还真藏有玄机?”
他忙凑到男人手边去看,半晌挠挠头,“这字在哪?我怎么看不见?”又把视线转到男人脸上,沮丧道:“大人,这总不会是您编的吧?”
一句话说完,他的头上就挨了一下,那男人斜睨他一眼,像在看低智生物。
“蠢货。”常无音嘲笑道。
莫邪一下怒了,大人打我就算了,你还说风凉话,他一把抽走男人手中的玉佩,强塞到常无音手上,“你有本事给我找出来!”
“找就找。”
女孩一听到这个名字,只稍微思考了一下,脑海中便如排山倒海般出现各种画面,每一个都看不真切,但声音都很清晰。有平淡的、欢快的、幸福的,每个人嘴里都在叫着“萧蘅”或“阿蘅”,她渐渐有些头疼,眼前也越来越晕,世界在天旋地转。
有一道冷淡急切的声音陡然插进来,不是来自她脑海里的,她很想应答,想要借此摆脱这种痛苦,但无能为力。
“萧蘅,你怎么样?”
萧蘅?是在叫我吗?
真的很想叫出声来,她在心底呐喊着,但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没有真的发出声音。
直到最后,她听到一声悲怆而绝望的“阿蘅”,这时,她已经头痛欲裂,甚至希望自己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不多时,她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倒下去,只还有一丝意识,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片无垠的花草地。
次日一早,天色大亮,强烈的日光顺着窗棂打到榻上,斑驳破碎在角落。女孩皱了皱眉,捂着头挣扎坐了起来,眼里还含着困意。
现在她的头仍有些微微发疼。
静静坐了一会儿,昨日记忆回笼,那个男人提到萧蘅这个名字时,自己就开始神志不清,无数的幻象在脑中升腾,回想起来,潜意识里是认可自己就是萧蘅的,再加上随身的玉佩为佐证,至少可以暂且先这么认为。
可是,叫她名字的那些人,又到底是谁呢?
头又开始细细密密地泛起疼,如被数千根针穿刺一般。昨日的教训历历在目,她不敢再多想,趁还没一发不可收拾,赶紧沉下气来,默念几道清心的咒语,片刻后,一切如常。
她这才想起打量四周。
屋内陈设很简单,塌边不远处有个实木衣桁,上面挂着一件鹅黄色衣裙,萧蘅走过去,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搁着自己的玉佩和一银盆的水,还有张字条,上面写“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放心取用。”
她伸手拂过水面,发现还是温热的,她又摸了摸盆体,竟有点烫,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还真神奇。
此时,她不禁在心里感叹鬼的周到。
随后,她仔细盥漱,换上那件干净衣裳,刚准备挂上玉佩,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停住。
不知萧蘅……是哪两个字?
她拿起玉佩端详一番,找了半天,确认下这个问题,这才把它重新挂在腰间,随手便推开了屋门。
随着“吱呀”一声,刺眼的阳光无所顾忌地翻涌进来,淡金色的光芒小心跃动在干净的地面上,面前的一位妇人正在侍弄花草。
她听到门开了的声音,急忙转过头,将有些微湿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随后便笑着迎过来,“姑娘,你醒了?”
“大人特意叫我过来,说带回来一个姑娘,我来方便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