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绮梦
收下后,朝母子俩行过礼,便回宫复命去了。
蒋谢氏斜睨了儿子一眼,以往若是六殿下派人送东西来府上,这小子必是意兴阑珊、磨磨蹭蹭,有时还根本不出面。
今日如此反常,必有猫腻。
她清了清喉咙开口:“怎么?你表弟送了什么给你?”
蒋昀阳的手指正摩挲着精致的盒子,听到母亲的问话,方回过神来,懒懒地开口:“不过是些无聊的小玩意儿。阿娘,我要出去一趟,儿先告退。”说罢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蒋昀阳朝着府中马房的方向前进,将手中盒子丢给身旁的白商,让他随便放在房中。
白商正要伸出手去接主人手中的盒子时,蒋昀阳又将手缩了回去,掉头便往自己的院子走。
白商虽满脸不解,但也跟着主子走了。
蒋昀阳心中暗想:白商毛手毛脚,指不定会将此物摔了;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是磕了碰了,那就是对天家大不敬,如此,他便是要提头去请罪了。
他环顾房内,选了一处窗边的箱箧,将盒子安放于上,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大步流星地策马出府。
***
寬闊的朱雀大街四通八達通向长安城的的各处,街边商铺林立、叫卖吆和声不绝于耳。
蒋昀阳纵马疾奔于大街上,他今日还要去俩个地方,他直奔长安城西部的光德坊,京兆府衙门便设立于此处。
京兆府归雍州牧管辖,京兆尹通判府事,下设少尹二人,佐理府事,再下有司录参军及司功丶司仓丶司户等署官。
衙门前守卫的门卫见了蒋昀阳便笑了一声,随即替他牵了马,笑道:“这不是蒋三公子吗?呦,还未恭喜您高中状元呢,是来找楼少尹的?”
哪怕对方是毫无官职的门卫也能与他唠唠嗑,可见蒋三公子平日甚是可亲;蒋昀阳朝他笑了笑,笑容爽朗:“行了,之后让四哥带大伙儿一同去飞羽楼喝酒,自然是他请客。”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衙门,一路上与京兆府大小官員打了个照面后便直奔值房,就见一男子正拿着卷宗皱着眉头;他年近而立,肤色黝黑,身材壮硕,倒是不像个文臣而是武将。
男子捏了捏眉心,看了一整天的卷宗,便想喝个茶歇息一会儿,一抬头就见少年笑意盈盈地靠着门、环着手瞧着自己。
“楼四哥别来无恙啊。”
“三郎,你个小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被称作楼四哥的男子笑了一下,随即又佯怒埋怨,“你这是当自己家呢?说来就来。”
蒋昀阳走到他身旁,又替他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茶蛊递给了男子,咧嘴笑道:“自是有事才来,楼四哥可还欠我一顿酒呢。”
接着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一撩衣摆大剌剌地在一旁坐下,他抿了一口,浓烈的苦味自舌间传来,是金坛雀舌。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过些日子我七弟也要回长安了,到时便一道请了吧,也省得你老来惦念我的酒。”
“嗯?楼七哥这便要回京了?已有几年未见他了,怎的突然回京?”
楼四郎朝北面遥遥一拱手:“蒙圣人青眼。七弟在姑臧县做县令,政绩卓然,此次便调回长安。说是礼部张侍郎年岁已高,已向圣人告老还乡,圣人便让七弟接手礼部侍郎之位。”
蒋昀阳听完后便皱起眉头,手中的茶盅在唇边凝滞了片晌才慢悠悠地饮了一口,重复了一次:“礼部侍郎?”
楼四郎见状便苦笑一声,随即悄声对他道:“户部何侍郎前几月因得罪圣人,被外放到河东去,便是空出了个缺;户部徐尚书是我祖父的学生,又见七弟在地方磨练心智,近年更是颇有名望,兼又是状元之材,做户部侍郎是绰绰有余。便向圣人举荐,不成想被圣人一口否决,将万年县黄明府给推了上去,”
他压低音量,有些不满:“人是韩王殿下举荐的。圣人看来很是忌惮楼家,竟不惜推了个草包上去。”
二人又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楼四郎一拍脑袋,问道:“你不是说有事找我?是何事?”
“我听人说前几日,有一老翁一头撞死在京兆府前,但京兆府却未曾立案,这是何故?”
楼四郎走到门口确认门掩的严严实实地,才开口,语气不忿:“是戴少尹压下的,他当日听闻此事便立刻让手下的人将此事摁住,将老翁尸身还有一干身份文牒收走,草草处理了。”
“可知道老翁身份?”
“我当时让手下去打听了,老翁是甘州人士,姓盛。”
***
暮春时节总是多雨,春雨细细密密地将整个长安包围,自京兆府离开后已是酉时。
蒋昀阳快马奔驰在绵雨之中,绵密的雨丝落在他眉眼间,却仍是浇不尽他目中火光。
大理寺设在义宁坊内,位于整个长安城的西北角,衙門毫无飞檐斗拱的精致,而是带有三分古朴庄严的气度,而门口站着两名衙役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