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圣人
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胸无点墨,谈吐俗气;近年在宫中有女官教导,倒是将以往的小家子气逐渐退去,也算是正正经经的贵妇人。
众夫人以往很是瞧不上她,但近些年,韩王年少力壮,已近而立之年,隐隐有起头之势。
皇后所出六皇子虽是嫡出皇子,但今年不过也才十二岁,虽背靠谢家,但圣人至今仍未曾松口择立东宫之事。
众人各怀心思,有些夫人们开始向戴贵妃示好、阿谀,私下里赠与华贵珍宝,金银钱财,戴氏一概接受不曾推拒,也不知圣人是浑然不知还是暗自默许呢?
“妾身知道皇后殿下力行朴实勤俭,向来节俭惯了,但生辰可是大喜的日子,前几日圣人赐与妾身好些珠宝,便拿来借花献佛了。”戴贵妃美目朱唇,手捻帕子,掩唇笑道,“圣人觉着可好?”
宏永帝身在皇家虽见惯了珍奇异宝、稀世古玩,但也甚少见如此靡费的珍玩;底下众臣工皆在,也有几名殿中侍御史、令史皆在受邀宴席中,见后宫如此奢靡浪费,指不定要对他口诛笔伐一番。
御史谏官们本就直言敢谏,戴氏一党又不大受世家所喜,多少人瞅着他们、要抓他们的把柄呢。
宏永帝按了按眉头,本想训斥戴氏一番,但眼下子女皆在,若是拂了她面子,大郎的面上也过不去。
戴贵妃貌美娇柔,从前捅出娄子,只要她撒娇耍泼一番,总是能迷糊轻易地带过。日前不过才发生戴少尹一案,当时戴贵妃还来紫宸殿寻他,美人声泪俱下、又尽心表忠了一番,末了又泪眼婆娑替侄子求情。
宏永帝自然是严厉地指责了戴氏一顿,加上月前薇安公主之事,他大不痛快,但为着往日情分与大郎和几个孩子的面子,他也并未多加责罚,实在是进退两难。
皇室子弟纵然再荒唐,于臣下面前也是君主,哪有在臣子面前失了皇家仪度的道理?
宏永帝不由皱了皱眉头,一语未发。
燕望毓到底年纪小些,不过及笄,又在谢氏的庇护下安然成长,故而有些气盛冲动,她愠怒问道:“贵妃是何意?如此奢靡铺张之物,当着众人之面献于我阿娘,是要让我阿娘陷于众矢之的吗?”
燕明熹敛了笑意,欲要出声制止,不设防被一道娇媚的柔声打断。
“文璟公主所言何意?皇后殿下母仪天下,是天下所有女子的表率,亦是最尊贵的女子;贵妃姐姐不过是将与皇后殿下相配的奇珍敬献,公主何以动怒?”
说话的丽人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一双秋桐剪水含着盈盈水光,她坐在宏永帝身侧,软声询问道:“妾身听闻蜜蜡玛瑙有驱邪辟邪之效;皇后殿下治理六宫日无暇晷,之前同姐妹们说道近日忧思多梦,想来贵妃姐姐也是一片好心,想让皇后殿下安梦。”
“妾身甚是喜欢这个礼物,圣人也觉着好吗?”
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定睛一瞧,只见她腹部略有些隆起。
她不过十九、二十岁的年纪,眉目之间皆是风情,当真是六宫粉黛無顏色,风华绝代只一人。今日一身水色团花暗纹襦裙,外罩水绿色縠衫,更显得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宜儿所言甚是。”宏永帝拍了拍女子的手,语气温和、饱含柔情,随即对戴贵妃一点头,“贵妃有心了,是文璟公主冒犯妳在先。”
“文璟还不向贵妃赔罪?”宏永帝转过头,语气不善。
“妾身只求皇后殿下安好,便心安了。”戴贵妃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语气落寞委屈,“文璟公主到底年幼,但妾身好歹也是公主的长辈,若是妾身哪里曾得罪公主,妾身这便向公主道歉。”说罢,似是要行大礼地欲要蹲身。
燕望毓满脸惊愕不可置信。
不曾想过明眼人都能瞧出的猫腻,竟被这两人一搭一唱给囫囵吞枣地带了过去,现下更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让她背上一个不尊长辈、狂妄无礼之骂名;她自己便也算了,若是让阿娘同担这教养不佳、放任其女的臭名,阿娘日后该如何统御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