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马踏雪

姜鸾回青鸾殿换了套束身的衣裳，又跟兰姑姑招呼过了，才带着慕光和钟灵一同前往禁苑。

她原本打算只带慕光，但兰姑姑答应可以不带着崔永安，但必须要带个宫女，方便近身伺候，姜鸾便在钟灵和知意之间要了钟灵。

到了禁苑马场，姜鸾远远便看到李昭在马场内，他的身旁有一匹雪白的马，仔细看能看清那正是她的小白马。

她从轿撵上走下来，便朝着李昭跑了过去，快到他身边时，忽然脚下踩到石子，身子便直直倒了下去，吓得捂住了脸。

“哥哥。”她惊呼。

刹那间，姜鸾只觉身子腾空了一瞬，很快便又落到实处，她缓缓拿开手睁开眼睛，才发现她竟然已经骑到了小白马的马鞍上，心瞬间提起来。

李昭手里握着缰绳，马蹄一动不动，他看出了姜鸾的紧张，低低地说：“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掉下来，你抓好前面的鞍环，我牵着马带你走一圈，感受一下骑马，好吗？”

马背上的姜鸾，和李昭一般高，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双手却紧紧抓住鞍环，她咬咬牙朝着李昭坚定点点头，“哥哥，我可以的。”

李昭却轻笑一声，摸了摸小白马马头上的鬃毛，道：“踏雪很乖，不要害怕，它摸摸它的鬃毛，等它熟悉了你的味道，自然就亲近你了。”

“踏雪？”姜鸾念了一遍，“是哥哥给小白马起的名字吗？”

李昭神情僵了瞬，缓缓点点头，这禁苑马场里有数十匹马，有他亲自驯的，也有自小养的，他从未给哪匹马起过名字。

如今却单独给踏雪起了名字，他无法否认不是因为她那天的话。

“踏雪。”姜鸾又念道，她很满意这个名字，对着小白马唤了几声。

李昭牵着缰绳走在前面，他的步伐不大，踏雪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就这么走了两圈后，马背上的姜鸾渐渐适应了这种颠簸。

她刚想自己试试握着缰绳，还未出声，便看到李昭抬眼看向她。

“手给我。”他说。

“啊？”姜鸾以为自己听错了，却看到李昭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才缓缓松开鞍环，将手伸过去。

李昭握住她的手腕，将多余的缰绳一圈一圈缠在她手上，但缰绳还是有些粗，她的手又太小缠不了几下。

他只好打了结，留了些放在她掌心，松开手说：“若是害怕便勒紧缰绳，踏雪会停下来。”

姜鸾点点头，握住缰绳用力拽了下，踏雪便如方才一样走了起来。

她看向李昭，开心地扬着笑说：“哥哥，我好像学会骑马了。”

李昭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口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下，马蹄走得快了些，朝着远处跑去。

姜鸾紧紧抓住缰绳和鞍环，脚下用力蹬着马镫，感受马蹄的快慢，就在马蹄越来越快，姜鸾以为它要失控时，又一声笛响让它慢了下来，调转马头回到了李昭身边。

“吁。”

踏雪停下来，原地走了几下。

姜鸾目光看着李昭手中，问：“哥哥，踏雪竟然能听懂你的口笛声，我可以看看吗？”

李昭垂了垂眼，他的这只口笛是用竹子自己做的，用了很久已经旧了。他将口笛收进袖中，说：“等你学会了骑马，我再教你用口笛驭马，那时我送你一只口笛。”

“好，一言为定 。”姜鸾应下。

李昭问：“还想走几圈吗？”

姜鸾刚想答应，又想起她不能太快学会骑马，不然她还怎么找机会来马场寻他，便垂下脑袋，语气低低地说：“今日便不骑了。”

方才还是一脸明媚的笑，不过片刻间，已经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一时竟还想着自己翻下马。

李昭眼疾托住她，让她平稳落地，以为她在宫里受了委屈，皱着眉轻问：“怎么了？”

姜鸾也不抬头，只伸手揉了揉眼睛，小声说：“我今日被先生训了，她说我态度不端，还让我从明日起每日抄书多抄一卷。”

原来是被先生训了。

不知为何，李昭却是松了口气，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她可是姜鸾小公主，哪里需要他担心，还以为她是受了委屈。

“先生说我字写得不好。”姜鸾软乎乎地说，她抬头看着李昭，“哥哥，你教我写字好不好？”

前世哥哥的字也很好看，如他的人一般，沉稳内敛却又锋芒毕露。

姜鸾想着她已经会了簪花小楷，这辈子不如跟着哥哥学他的字，如此一来也不用再害怕被先生看出来。

李昭蹙眉：“公主想学写字，跟着先生学便是，我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