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身
可转念一想,这个烫手山芋总算丢出去了。老六和她两情相悦,如此倒是各方都满意,不然还真不知怎么收场。
于是第二日宫中便传出消息来,六皇子对柱国公之女情根深种跪在勤政殿外苦求皇上收回成命,柱国公之女青春懵懂幡然醒悟险些错过一段良缘,丞相钟楚怀成人之美坚决不愿拆散鸳鸯,皇帝陛下念在两人感情真挚遂应了各方所请将柱国公之女改赐给六皇子萧锦佑,另择吉日成婚。
此事皆大欢喜,据说六皇子府上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置办东西。柱国公夫妇也不发愁了,安安心心准备嫁妆。
钦天监算好日期后,萧锦佑早早便去柱国公府下了聘书。赵跃安打量着这个准姑爷,心里满是欢喜,找个对女儿好的比什么都强。
由于两人还未成婚,故而萧锦佑仍恭敬地称他为国公,“锦佑先慈走的早,婚事全赖几个嬷嬷筹备,如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国公海涵。”
赵跃安拉着他的手,笑呵呵道,“不打紧,不打紧,都是一家人,只要殿下日后好好待小女,老朽就心满意足了。”
“国公放心,锦佑此生自当护好映仪妹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有殿下这句话,老夫便放心了。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日后这国公府还得多仰仗殿下。”赵跃安深深地看着他,托付之情溢于言表。
萧锦佑不傻,柱国公府后继无人,这份家业自然只能传给他。老国公相信他的为人,他也不会让他失望。
半月后,六皇子大婚。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整个中都的都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盛大的婚礼。新郎一袭红袍,丰神俊朗,嘴角洋溢着一抹微笑。
他谦卑地从柱国公手中接过那双纤纤玉手,她今日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身着大红金丝裙,腰束流云红娟带,脚穿红缎绣花鞋,温柔华贵,千娇百媚。
萧锦佑将绣球的一端交在她手中,入宫行三跪九叩礼,而后随护军女官由西直门回归潜邸。
萧锦佑揭下她的红盖头,递与她一杯合卺酒,低低笑道,“映仪,我终于娶到你了。”
赵映仪杯酒入腹,脸上泛起一片红晕,“锦佑哥哥原是这般不正经的。”
“胡说,我对映仪妹妹最真心实意了。”说着便低头衔住了那两片鲜红欲滴的薄唇,俯身压了上去。窗外螽斯鸣叫,红纱上身影交缠,模糊了轮廓。
由于萧锦佑已独立开府,不像太子住在东宫,故而无须日日进宫请安。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在孙嬷嬷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起床。
这嬷嬷原是萧锦佑生母纯妃的贴身丫鬟,纯妃病逝后,太后念他年纪尚小,亲自带在身边,并指定孙嬷嬷负责教习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太后和嬷嬷待他都是极好的,是以萧锦佑虽幼年丧母,却并未自怨自艾误入歧途。如此,孙嬷嬷在这府里说话自是有些份量的。
“殿下即便不必日日请安,合着今日也该带着新妇去瞧一眼太皇太后,总不能让她老人家觉着心寒。”孙嬷嬷替他掸了掸衣裳,束好腰间玉带。
萧锦佑点了点头,嘴里含糊地答应一声。听闻太后病了许久,总不见好,昨日大婚也只派人送了些礼物,不知现下如何了。要不是嬷嬷提醒,他倒真是要醉在温柔乡了。
一旁的丫鬟已服侍赵映仪梳洗完毕,两人简单用了早膳,便递了牌子进宫去了。
太后萧叶氏是当今圣上的生母,生性温婉不喜争抢,故为嫔妃时并不得宠,膝下只育有一子。后来建元帝登基,萧叶氏知晓皇帝与舒妃之事,更是吃斋念佛,深居不出。除了看在萧锦佑可怜,怕他在斗争复杂的后宫中丢了性命,将他养在眼前之外,几乎不再过问后宫之事。
萧锦佑两人来到慈宁宫,太后身边的宫女领着他俩进了里间。只见太后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两颊深深凹下去了,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红润。往日的慈眉善目为憔悴所掩盖,额角的皱纹更加明显,整个人仿佛一口干涸的枯井,失去了生机。
赵映仪有些吓坏了,以前她听宫人说起过这个人好心善的女人,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与她心中的形象天差地别。
萧叶氏见她俩来了,艰难的抬了抬手。萧锦佑立马上前将它握住,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很微弱,“傻孩子,哀家的大限到了。哀家想起你才来慈宁宫的时候,个子才那么一点,时间一晃过得真快啊,你现在都成家了。快让哀家看看孙媳妇如何。”
萧锦佑赶忙将赵映仪拉至身前,“皇祖母,这是您的孙媳,柱国公家的女儿。”
“好,好”,太后看了她一眼,朝贴身宫女道,“去把我那套步摇拿出来。”
不一会儿,宫女取了只鎏金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过来,“孙媳妇儿,这只步摇不算多金贵,是哀家作秀女时,母家打造的。如今赠予你,望你与佑哥儿携手同心,瓜瓞绵绵。”
赵映仪知道,萧锦佑是太后一手带大的,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