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盯着手中的茶盏没有反应，或者说不知该作何反应，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有些绷着得心这才放松下来。

“青姑娘，皇上本都吩咐好了要在承光殿留膳，您怎的又把皇上气走了呀？”如玉探头探脑得进来，言语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见我不说话又絮絮劝着：“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要权衡朝堂还要雨露均沾繁衍子嗣，您就听如玉一句劝，莫要跟皇上置小性儿了，您离了宫上哪儿找比皇上更好的男子呀？他对您的心意阖宫上下哪个不羡慕？便是对皇后都没这么日日想着念着呢！”

“够了，谁教你说得这番话，你自个儿心里有数，”我突然有些不耐，抬起头直直望向如玉，她呼吸一滞，张张口还想说什么，我却越过她径直走了出去。

开门得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困顿一扫而空。

对面的梧桐叶子都快掉没了，下次再去寻婉真的时候怕是无处藏身了，我叹息一声随手捡起根木棍开始练起剑来。

这人啊，真得不能太舒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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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在又一次去找婉真的时候我瞧见她那双嫩白的小手竟生了冻疮，她下意识将手缩回衣袖里，轻笑道：“没关系，这个冬天熬过去就好了。”

我抿了抿唇，解下身上的披风想要给她罩上，她却有些惊慌，推脱着想要还给我：“这怎么可以？你快穿上快穿上，我只是一个奴婢，当不起这么贵重的披风，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不怕的！”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郑重道：“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奴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自两年前失忆开始，前半年在季子煜府上养伤，后一年待在季长明身边蛰伏，在宫中又蹉跎半年。

婉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与她在一处是我最轻松的时刻，不必想着深仇大恨，不必担忧自己会暴露，不必与旁人虚与委蛇，也不必面对如玉有意无意地美言。

婉真眸中划过一道异彩，喃喃着：“朋友...么？”

“认识这么久难道你没将我当作朋友吗？”我撅着嘴故作委屈。

“不，你当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忽然笑了，笑意潋滟得眼眸中似有晶莹闪烁，转眸望向千鲤池：“今儿想不想吃烤鱼？这天越来越冷，再过些时日怕是想吃都吃不着了。”

“要吃要吃！你先等我一下！”

我一溜烟跑回去翻箱倒柜寻冬衣，那件披风的确过于张扬了，翻来翻去这些外衣似乎都不太合适，最终挑了几件保暖的内衬，我将这些拿去给婉真，她总算没再拒绝。

然后本着今日这顿鱼是最后一顿的念头大快朵颐，没想到滋味竟比往日鲜美许多。

吃完鱼我们照例开始闲聊，聊着聊着婉真突然问我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人，我仔细想了想道：“那当然是能与我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男子。”

她似乎有些惊讶，呆愣愣地看了我半晌，久到我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志向，”婉真回过神笑道。

“那你呢？你想嫁给什么样的男子？”我好奇的追问，她也思考了一番然后认真地告诉我：“我若要嫁，那必然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嗯嗯，我们婉真一定可以得愿所偿的～”我一本正经地点头，她扑哧一笑，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渡上一层光芒。

我一时失了神：“你笑起来真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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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底的时候，凛冬的第一场雪终于来势汹汹地落了下来，最兴奋的大概就是如玉了，天知道她在我耳边念叨了多久“怎么还没下雪啊！”

结果这雪一下就是三天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屋檐上枯树上堆了厚厚的积雪，她也不开心了，因为她要忙着带宫人们扫雪。

我站在屋檐下望着漫天飘零得雪花，猛然想起季子煜又有几日没来了，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日日都要来一趟，要么在这儿用晚膳，要么只是小坐一会，我竟隐隐有些习惯他的到来。

我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样想着不自觉踏着雪去了千鲤池，婉真撑着伞站在千鲤池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坏心眼地蒙住了她的眼，没成想吓了她一跳，伞都掉在地上，但很快便反击回来摸着我的手调笑道：“哟，这是哪家哥哥这样坏？”

我跳出一步无奈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猜到是我呀？”

她眨了眨眼：“也就只有你这么无聊了。”

我很不服气：“那还不是跟你学的？”说着扑过去挠她痒痒。

“哈哈哈哈，别闹了～太痒啦～”

直到我们都累得气喘吁吁倒在雪地上才算停下，婉真突然冒出一句：“会堆雪人吗？”

我眼睛一亮：“当然啦！以前我和、和...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