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虎踞龙盘 第一节

溪寻道：“我姓叶，”指指薛牧云，“这个哥哥姓薛，我们是来寻人的。”

虎子声音兴奋起来，“你们找谁？我对这一带熟得很！”

叶溪寻环顾一下四周，低声道：“这附近有没有一座荒废的大宅院？”

“荒废的大宅院，”虎子重复着叶溪寻的话，忽然眼睛一亮，“有，就在附近。”

叶、薛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一喜，“在哪里？”

虎子踌躇道：“听说那宅子闹鬼，半夜常有女人在哭……”

叶溪寻眨眨眼睛，“我们最擅长抓鬼！”

上山的路布满青苔，四周草木疯长，淡黑的起伏的树影，在夜风中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山路旁不时有乌鸦惊起。

半山腰处，果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庄院，巨大的阴影，压得人喘不上气。门楼已经坍塌，门前石碑上也长满青苔，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到碑身上有个“莫”字。

叶溪寻道：“是这里了。”

薛牧云感慨道：“想不到昔年纵横江湖的莫家竟落的如此下场。”

叶溪寻问道：“阁主，师父有没有和你讲起莫家家破人亡的原因？”

薛牧云摇摇头，从坍塌处进了庄子。

二人大致辨了一下方位，来至第三层院落的一个房间。

与其他房间相比，这间房保存较好，但梁上也已结满蛛丝，窗子坍陷，所剩无多的窗纸无风自动，再加之女鬼的传说，确有阴森可怖之感。

叶溪寻点亮火折，二人进了房间。地上积灰很厚，四周书架上的书被翻得凌乱，中间书桌上摊着几幅画，看样子这曾是间书房。

薛牧云随手拿起一幅画，只见画中女子服饰精致，体态娴雅，但脸已被人划花，无法辨识。他又去看其余几幅，皆是如此，他蹙眉，“这画…”

叶溪寻叹道：“一定是女人干的，我听闻女人嫉妒起来十分可怕。”

薛牧云侧头看他，疑惑道：“你何时对女人有研究了？”

叶溪寻脸上一红，“有一次…听紫盈嘀咕的。”那是一次他经过紫盈房间，听到紫盈与幻幻闲聊，紫盈说，要是幻幻做了自己的嫂子，不知将有多少女人嫉妒她…他也不知为什么竟听住了。

薛牧云摇头，“这丫头，也不知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他喃喃道：“如此说，这又是一段情孽纠缠。”他忽然想起虎子的话，“这会不会...就是虎子所说的‘女鬼’？”

叶溪寻打个响指，“阁主推测有理，定是如此。”

薛牧云自顾自笑起来，“你怕不怕鬼？”

叶溪寻笑道：“这些年跟着阁主也算见识不少，独独女鬼还没见过，今晚若是有幸得见，回去也好和天宇紫盈吹嘘一番。”

薛牧云笑道：“你兴致倒高。”

二人一面说笑一面继续检视。屋中除了几本普通医书并四书五经外，再无要紧之物。二人翻阅一遍无甚发现，颇为失望，正欲离开时，一阵夜风吹过，“刷刷刷”将叶溪寻脚下一个本子连翻数页。叶溪寻随手拾起，见是一本诗集，里面记录着莫思贤送给夫人的情诗，这些诗中有引用前人的名句，也有莫思贤的自创。譬如“云想衣裳花想容”，“美人娟娟隔秋水”。

叶溪寻随意翻了一遍，叹道：“想不到这莫思贤还是个情痴，在诗词上用力很深。”

薛牧云亦接过来看，边看边喃喃道：“奇怪，为什么只有他写给夫人的，却不见莫夫人相和呢？”

叶溪寻道：“或许女子内敛，夫人不好意思出口。”

薛牧云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阅毕，他将诗词放回案上，“万幸这本诗集没被那女鬼毁了。”

他只随口一说，哪知窗外有人轻笑，一个柔媚的声音道：“薛阁主，你恁地终日惦记人家？”